“因為,他恨我。”那人緩緩的道,空洞的雙眸看向遠處,
“恨你?你跟我父親,到底?”易普道問出疑惑,那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將小狐狸放在桌子上,推了推。“去吧。”
小傢伙機靈的轉過頭看了看半仙,便向著易普道的方向奔去,感覺到一團毛茸茸的軟物在手邊蹭了蹭,易普道抱起小傢伙,小魚兒伸出手也學著蘇半仙的動作,順著小傢伙的毛,小狐狸倒是乖順的任由他撫摸。
“他早料到了一切,或者說,他太瞭解我了,你若一直痴傻,這個蠱,一輩子都不會發作,只是當時心軟,禁不住你的哀求,我的巫術,只施了你四年。”
苦笑了一陣,“其實,最過狠心的莫過於他。”
“為什麼?”易普道還算不解,他不信父親是如此狠心的人,他不敢相信,那個從小便疼他愛他的父親,會這樣對他。
“呵,他這麼做,是為你好。”
“這樣是為我好?讓我變成個瞎子,變成一個半廢的人,是為我好?這是今年最大的笑話。”易普道激動的吼出聲,他不是聖人,看不見了,他恐慌過,害怕過,無奈過,可是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故作無所謂,可是知道這真相,他淡定不了,還說是為他好,真是個讓人蛋疼的笑話。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遠離官場。他知道,我的巫術一旦破除,你定會為他報仇,到時候,若能全身而退便好,若是不能,伴君如伴虎,你只有對那高堂之上的人勾不起任何的危險,才能全身而退。”
易普道沉默了,是啊,兔死狗烹,當初若不是自己失明,那人定要對付自己。
“只要我死了,你身上的蠱,就能破了。”那人淡淡的語氣,彷彿議論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談論著天氣的情況。
“半仙。。。”易普道哽咽,是他們父子兩害的他。
“你不必自責,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閉著眼,緩緩的回憶起三十年前。
那人還是個俊美少年,驚鴻一瞥,卻種下了一世的孽。
兩人攜手走過南北,足跡遍佈天下,易臻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包括蠱術跟巫術,那時的自己,卻因求道之路而拋棄了他。那人氣憤之下跟易普道的母親成了親,只是因為想刺激自己。課那時候的他早已迷了心竅,一條道走到底。
一怒一下,兩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跟南元帝的糾糾纏纏,也只不過是對那人的曲意奉承。
那年的再次相遇,兩人已整整十八年未再相見。那人是恨自己的,他能清楚的感覺到。
晃晃悠悠的走著,小魚兒乖巧的拉著易普道的手指,除非他死,自己的蠱才能解除?父親,這得是多恨那人,你知道那人對你的愧疚,你真的夠狠,狠到用自己的兒子做賭注,還是說,您對那人的瞭解,那人因為對你的愧疚,定會救自己。他不知道,他現在好混亂,如果要犧牲那人才能救自己,那他寧願不要。
他已經害死了好多人,靜寧,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潘相跟南元帝的死都跟他脫不了干係。他這雙手早已經沾滿鮮血,一切都是為了為你報仇,可是現在,值麼?
易普道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值麼?他給不了自己答案。
魯亦筏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呆愣的躺在草地上發呆,枯黃的落葉隨風飄落,稀稀疏疏的落在那人的身上。
伸手撥開葉子,在那人鼻頭捏了捏“你是想用著葉子將自己埋了麼?”
易普道翻了個身,並不說話,魯亦筏皺眉,這又是怎麼了?
轉眼一年冬天又要來了,葉子凋零的差不多了,易普道越來越貪睡,每日都要睡上好久,這夜,被折騰了一夜的那人沉沉的睡了。
易普道累的狠了,居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到了午飯時間,白行書來叫人吃飯。
搖了搖那人,睡的豬一般的易普道翻了個身,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慢慢的掀開眼皮子,居然感覺到一絲光線穿過眼簾,有些個刺目。
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嚯的坐起身“小白。。”聲音中掩不住的激動,轉動著眼珠子,看著白行書,白行書愣了一下,按住易普道的腦袋,“你能看見了?”一向不悲不喜的白行書耐不住的激動。
“這是幾?”伸出手指讓易普道辨別,推了一下白行書伸著的一個手指“別鬧了。。”笑開的容顏突然呆滯了。
“若我死,你身上的蠱就能破了,因為,我身上的是母蠱”
猛的推開白行書,匆匆下床,白行書一把拉住了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