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磨鍊的人總會增進道行。”
忽然庭中響起笑聲,眾人定睛望去,卻是琰瑤環按膝而起。她一直坐在那閉目養神,周圍變動似無覺察,這時竟笑的彎下了腰。桃夭夭道:“娘!”瑤環搖手錶示自己沒事,慢慢直起身道:“崑崙,峨嵋,進入永珍鏡的人總能增進道行。宓文妃,你幹嘛不進去試煉一回?”
眾人微驚,目光轉回座上,文妃閉著嘴面無表情。琰瑤環上前幾步,指著她說道:“你的法力不是被子虛天師奪走了?又急著清理門戶,給湘君報仇,照常理正該借永珍鏡增進能為。天文宿首座,你沒有這麼辦?”一陣沉寂,文妃忽道:“沒有。”隨即反問:“想知道原因麼?”瑤環冷笑著說:“早猜到了。”文妃道:“最好親眼看明白,省得你胡猜亂想。”側身低語幾句,兩排婢女退下。少時宮門大開,從裡邊抬出一座精美華貴的步輦。
剎那間桃夭夭臉上變色,望著步輦發愣。只見輦上坐著位華服男子,面容清瘦,氣質雍容,正是武陵龍家的龍大老爺。琰瑤環笑道:“只為這病怏怏的公子哥兒,你就不願進永珍鏡!哈哈……”
龍鼎乾似被笑聲驚醒,抬起臉尋望,喜道:“瑤卿,你來看我了?”遠不及當日乍見美人時那般痴狂,只如舊友重逢一般,微笑著打聲招呼,轉過臉道:“今兒我腦子更覺清明些,午睡前寫下六首簪花詩。文妃,隨我進屋品茗賞詩吧。”宓文妃道:“不忙,你的愛妾遠道而來,少不得要親近一番。”龍鼎乾淡然一笑:“我有愛妻陪伴,哪管旁人遠近。既得滄海之壯麗,何戀江湖之旖旎。哦,瑤環我不是貶低你,只是如今遠離塵擾,情思系定,方知伴我度過餘生的女人應該是誰。”
琰瑤環不理他,向宓文妃道:“龍老爺入住天文閣,一定子虛天師搗的鬼。如同往牢籠放了塊香餌,讓天文宿首座老老實實待著受擺佈。”搖了搖頭,冷語直揭:“你也就甘落轂中。惟恐喪失對龍老爺的私情,不肯進永珍鏡修煉,只知成日守著他風花雪月的廝纏。如今玄門攻入仙境,你正好樂得交卸責任,將入鏡修行清除叛徒天大的擔子,一股腦全撂到親生兒子的肩膀上!”
文妃恍如沒聽到揭斥,望著天空,紅唇輕嚅,回味龍鼎乾的言語:“既得滄海壯麗,何戀江湖旖旎,聽見他說的了麼?誰才是他真正愛的女人,你現下該明白了……”
琰瑤環道:“呸,當我來跟你搶男人的啊?就這個男人,這個被你當成心肝寶貝的天胄龍種,比起行健大哥就象一條暖房裡養不大的可憐蟲。”提到桃行健的名字,一陣感傷湧上心頭,驀地哈哈大笑道:“這樣的廢物白送我都不要,天文宿首座卻為之神魂顛倒,情迷意痴,活象行院裡的小雛兒一樣。哈……真能讓人把肚子笑破。”龍鼎乾道:“不要笑話文妃。瑤環,你挖苦我可以,但文妃曾是你閨中密友,恩同手足姐妹,念在舊日情義上還應和氣相待。”琰瑤環道:“你倒把情義掛在嘴邊。親生兒子站在面前大半天,正眼也不瞧一眼,這算什麼情義!”一指桃夭夭,大聲道:“龍老爺,你認得他是何人?”
桃夭夭登時大窘,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龍鼎乾雖是他的生父,但一向深居內幃,十六年間會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反不如經常辱罵瑤環的龍夫人印象深刻。對這龍老爺既無敬愛之心,也沒怨恨之意,最多鄙視他好色娶二房。永珍鏡內明徹心境後,連那點鄙意都消空了,一個心裡或有或無的人物,父親兩字怎麼叫得出口。桃夭夭暗忖“父子相認乃人倫大喜,我要表現的很高興才對。”雖說父子天性相親,而以龍鼎乾而言,實在是陌生多於親近感,假裝喜悅未免太過矯情了。
龍鼎乾道:“這少年……是文妃給我生的孩兒?唉,‘綠葉成蔭子滿枝’,天外神妃養兒子孫子,真是大煞風景,究竟不生的好。”漠然看了兩眼,扭頭不睬。當年他渴盼有個兒子,為的是早日交接家族的復國大任,無拘無束過自己喜歡過的生活。而今永離武陵龍家,常留世外仙居,有沒有兒子也就無所謂了。桃夭夭見他如此冷淡,心裡反覺釋然“父既不父,子何必子。那天峨嵋山上剔骨還肉,生生之義已斷,現在連感情都不存,又講什麼倫理綱常。”欲待一笑而罷,心底隱隱作痛,終是笑不出來。
琰瑤環冷笑道:“果真是絕配!兩夫妻全無愛子之念,只圖自家廝守快活,還有臉作出重情重義的樣子,簡直……”宓文妃從遐思中回神,截住她的斥責,說道:“多年的疑迷,今日終得化解。龍公子脫離塵世牽縛,真實的心意已然澄清。可嘆我和他在塵網裡掙扎那麼多年,引出那麼多猜疑怨懟。”搖首輕嘆,續道:“都結束了。瑤環,我對你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