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看也不看那頂華貴轎子,雙手合十,準備立刻關門。
“……大膽!我家是禮部尚書獨苗千金,開國元老徐飛將軍的外孫,今天遠道而來誠心上,怎能被你們就這麼趕出去?”
冬喜擋住就要合上的門,面如吞了千斤火藥般。
小和尚“哦”了一下,不驚不咋,風清雲淡:“本寺住持昨日剛雲遊歸來,正在清修,全寺因此閉門七日——莫說尚書千金,尚書本人來了也不見。”
哇,好大的口氣,怪不得火這般不旺!
冬喜雖是丫鬟,卻也從未受過這等氣,剛想大發雷霆,只聽轎子裡“呲”的一聲——有人不怒反笑了。
“這麼說,空空大師回來了?”
聲音嬌柔甜,宛如出谷黃鶯。
“這位施主,與本寺住持是舊識?”小和尚聽她口氣熟捻,轉頭望向轎子。
“舊識嘛……也勉強算是。”門簾掀開,露出一張精緻靈秀的小臉,笑意盈盈。
小和尚看的一呆。
“勞煩小師傅幫我傳句話——”忽的壓低聲音,“天王蓋地虎!”
小和尚嘴巴呈“0”型,眼瞪如銅鈴:“寶……寶塔鎮河妖?”
“對待和尚要像天般溫暖!”微微一笑,勝券在握。
“……對,對待豬肉要像冬日般殘酷無情……”小和尚結結巴巴說完這句話,已是面大變。
“原來是你!”他一邊後退開門,一邊喃喃自語,“原來是你……”
“哦,原來小師傅也聽說過我?”
來了興致,笑意深了幾分。
小和尚慌忙點頭:“聽說過……原來你就是師父口中所說那‘百年難的一見的枇杷’!”
說罷立即回頭,飛快通報去了。
留下在後頭拼命喊:“喂!是‘奇葩’!是‘奇葩’!”
夕陽,碧樹,晚霞。
一青袍男子佇立於寺廟正殿門口,遙遙凝望北方。
清喬在遠處端詳片刻,終於按耐不住胸中巨浪翻騰,上前一步,沉痛吐出五個字:
“大師——你、胖、了。”
男子暮然回首,卻是一張糯米老頭臉,笑顏如山爛漫。
“善哉,善哉,心寬則無憂,無憂則體胖。”空空大師深深一揖,“顧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阿彌託佛。”清喬有樣學樣,雙手合十還禮,“五年後還能不期而逢,誰叫我與大師如此擁?”
當年上清一別,大師還是那個胖和尚,只是童已經出落為少,姿態翩翩。
“怎麼,顧施主依舊對歸家一事念念不忘?”大師搖搖頭,“紅塵一切皆有定數,來有來的原因,走又有走的道理,施主何必強求?”
“大師說的好,我等凡人亦不敢強求,可是——”清喬柔柔一笑,將左手高高舉起,錦袖滑下,露出半節嫩白藕臂。
風吹過,叮噹叮噹。
那銀鐲晃眼,音如琉璃響。
“——可是命運偏偏給了我希望。”
她凝望著大師,面容漸漸嚴肅。
“九轉清音鈴!”空空大師驚的倒退一步,“這已失傳三十餘年的魔教聖物,怎麼會帶在你的手上?”
“大師不是說過了嗎?我乃‘百年難的一見的奇葩’,得到它自然也不奇怪。”清喬神秘一笑。
“……原來你真找到了它。”大師閉眼,略顯疲憊,“或者應該說,是它找到了你也不一定。”
“……大師,求你告訴我!”清喬忽然神情悽楚,“還有三樣東西是什麼?‘天、地、人、器四物,缺一不可。’如今器已到手,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家?”
說著說著,鼻尖已然發紅,眼中霧氣升騰。
“唉……”大師嘆口氣,聲音溫和柔軟,“留在這裡不捍?會有很多人希望你留下。”
“不好。”清喬擦擦鼻子,恨恨道,“大師你不是我,自然不會懂。”
開玩笑!為什麼那些穿越們都希望留在古代泡GG,還個個玩的樂不思蜀?她真不能理解啊。
在她看來,這個蠻荒世界根本尚未進化完全——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沒飛機,沒火車;沒網路,沒電腦;沒巧克力,沒抽水馬桶,甚至連衛生棉都沒有!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懷念那個烏煙瘴氣的現代世界,以及溫暖的父母和朋友。
不行,不能再想,我是要回去的,無論如何一定要!
她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