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茶,作為祭品。雖然這四樣東西微不足道,但希望能表達誠意。祭拜白帝宮中掌管秋日美景的芙蓉仙子。
女兒自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十六年了。她的故鄉和姓氏早已無從考證。我與她朝夕相處,親密無間,一起生活了五年零八個月多。
女兒活著的時候,她的人比金玉還要珍貴,她的性格比冰雪還要純潔,她的精神比星星和太陽還要明亮,她的美貌比花朵和月亮還要動人。姐妹們都羨慕她的美麗優雅,老女人們都敬仰她的賢惠德行。
沒想到毒鳥嫉妒她飛的高,老鷹反遭捕獲;野草妒忌她的芬芳,香草竟被鋤掉。花兒本來就柔弱,怎能抵擋狂風;柳樹本就多愁,怎能阻擋暴雨。偶爾遭受毒蟲的誹謗,便病入膏肓。所以那櫻桃般的紅唇失去了顏色,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那杏花般的臉龐枯萎,變得幹黃憔悴。謠言和誹謗來自周圍,荊棘和荒涼蔓延到她的門窗。這哪裡是自招過失而受到損害,實則是蒙受冤屈而導致身亡。既懷著不盡的憂忿,又含著無窮的冤屈。因為高尚的品格而遭到嫉妒,晴雯的遭遇堪比漢文帝時期的賈誼,遭到權貴排擠被貶至長沙。因為剛直的性格而遭到危險,晴雯就好像禹的父親鯀一樣,為了治水,被祝融殺死在羽山的荒野。內心的痛苦無人理解,生命就這樣夭折。仙雲消散,芳蹤難尋。找不到去西海聚窟洲的路,就得不到讓人起死回生的卻死香。東海上也沒有靈船渡我去蓬萊仙島,也得不到起死回生的藥。
你那煙青色的眉毛,還是我昨天畫的;你手指上的玉環,今天又有誰來溫暖它?爐子裡還剩著熬藥的殘渣,衣襟上的淚痕還在。
傳說鏡子可以分辨鸞鳥的真假,我卻不敢開啟麝月的梳妝盒;梳子可以化為飛龍,我卻哀傷的折斷檀雲的梳齒。
金飾委身於草莽之間,翠玉流轉於塵埃之內。沒有鳷鵲的樓裡,還掛著七夕的針有什麼用;分離的鴛鴦,誰來續上那五彩的絲線?
五行之中秋天屬金,掌管這個季節的是白帝神。孤獨的被子裡雖然有夢,空蕩蕩的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人。梧桐樹下的臺階上月光暗淡,你的芳魂和身影也都消失不見。芙蓉帳子裡還殘留著你的香氣,可是你的喘息聲和細語聲也都聽不見。
這一望無際的枯草,不可能只有蘆葦蘆荻的幼苗。遍地的悲鳴,無非是蟋蟀的聲音。夜晚的臺階被露水覆蓋,透過窗簾再也聽不到秋天女人們的搗衣聲。秋天的細雨打在爬滿薜荔的矮牆上,再也聽不到隔壁院子裡哀怨的笛聲。你的芳名還沒有消逝,屋簷下的鸚鵡還在叫著你的名字;美麗的人兒即將凋謝,欄杆外的海棠預言了你的死亡。
在屏風後玩捉迷藏,卻聽不到你的腳步聲。在院子裡玩鬥草,剛發芽的蘭草卻在白白的等待。繡花線被扔在一旁,沒人再去裁剪精美的彩紙。冰絲綢上有了許多褶皺,熨斗裡已經燻上了香卻沒有人熨。
昨天接到嚴父的命令,我立即乘車遠赴承德芳園。今天又不敢違背母親的威嚴,只能任你孤獨而亡。聽到你的棺木被焚的訊息,我慚愧違背了我們同生共死的承諾;石棺被毀,一同化灰的誓言也成了諷刺。
你就像西風中的古寺,還有青色的鬼火在飄蕩。你就像落日餘暉下的荒墳,裸露著零星白骨。楸樹和榆樹還在寒風中屹立,蓬草和艾草早已變得蕭條。隔著霧傳來墳場猿猴的哀鳴,煙霧繚繞的田埂旁有鬼魂在哭泣。原以為紅帳中的公子情深,如今才相信黃土下的女子薄命。正如碧玉為司馬亮哭淚成血,斑斑血淚只能灑向西風;綠珠為保石崇從梓澤館一躍而下,這默默衷情只能對著冰冷的月亮傾訴。
嗚呼哀哉!既然鬼蜮已成災,為什麼神靈也要來妒嫌?夾住那些惡奴的嘴,即使討情也不能放過!剖開那些悍婦的心,我的憤怒也無法釋然。雖然我們的緣分不深,但我對你的思念卻一直未減。因為我懷著深深的思念,所以我才反覆的追問。聽說你現在被上帝選中,封為花宮仙官。你生前與蘭蕙為伴,死後又可以管轄芙蓉。這些話雖然從一個小丫鬟嘴裡說出來不太可信;但在我看來,則認為有理有據。
這是為什麼呢?唐代道教天師葉法善就曾把李邕的魂魄從夢中攝走,叫他寫碑文;還有李賀死後被天帝召喚去做記錄的工作。這兩件事雖然不同,但道理是一樣的。所以合適的人才能做合適的事,如果用人不對,惡事就會氾濫成災。我相信上帝衡量一個人,在委託之前一定會權衡利弊,必須做到恰當妥善,才不會辜負每個人的才能。因此我希望你那永恆不滅的靈魂可以降臨到這裡。我特地不用那些庸俗的詞彙,怕汙染了你的視聽。所以只用歌賦來召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