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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注意到了水溶的態度變化,又聽說他家中雖有幾方姬妾,有一個庶生之子,卻未娶正妻,陸續便有不少的媒婆找上了門來說親,讓燕曉之煩不勝煩。自此之後,竟一改之前的態度,和水溶言笑不禁起來。水溶自然知道自己是被當作了擋箭牌,但他本來就對這樣的事沒什麼熱衷,有了這樣一個“知己”,有些應酬竟不用去了,所以也是無所謂的。

不過,當然也有一點點的不忿,所以才會開燕霜夜的玩笑。

但燕霜夜對這個玩笑卻全無興致,只是徑自有些疑惑的說道,“真是弄不明白啊,她到底想做什麼。難得碰到個同類,還希望能談談的。”

“燕兄弟你也有弄不明白的事?”水溶笑。

燕霜夜淺淺的笑,看著馬車外的車水馬龍,“當然。”

當初在河邊聽見的琴音,聽得出錚錚的傲骨,也聽得出對末世的悲涼。當時實在不覺得是一個年紀幼小的女孩所彈,不管是怎樣的悲苦,怎樣的天才,思想也就罷了,技巧不是那麼年輕就能夠達到的。

所以一度十分迷惑,即使知道不應該是別人,也無法相信。

至於後來……看她做了什麼事?家中財產被侵吞,卻只是一言不發,如果要說她只是對賈府無心,只想看著他們敗落吧,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從那老太太的一言片語看來,正是她找出了那些東西,阻止了情況惡化才對。這麼說來,她又不是“只想看著”了?但若不是“只想看著”,為何偏又不把事情解決個徹底?

確實是很多地方,想不通啊。

其實黛玉也是好奇的,好奇那樣的一個“高人”為何會成為一個王爺的清客。在她看來,有那樣能力的人,難道不該山水嘯傲麼?何苦到這茫茫紅塵之中?難道便是那樣的高人,也逃不過“名韁利鎖”四字不成?

不過,也就是好奇而已,她並沒有深究下去。畢竟這離她太遙遠了。

自從那個人來過將寶玉的玉中驅邪之力引了出來以後,寶玉和王熙鳳二人便被放在了王夫人房中,以玉照了幾天,果然便全好了。

按下賈母在那裡四下找害人的人不提,日子便徹底恢復到了平常。寶玉又搬回了園中住,日日與姐妹們玩鬧,出了這件事,更有了“身體尚且不適”的理由,不去上學了。

黛玉和他說了幾次話,很納罕的發現,他對自己寶玉的靈異絲毫也不以為奇,不放在心上,對那害了自己的人,也不甚在意。

只說“我即好了,何苦去追究?只鬧得家宅不寧,還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人來呢。”

這一句話,便讓黛玉稀奇了好幾天。

寶玉逃避雖然逃避,但他的心裡是十分的清楚明白的。只是這份清楚明白,他自己都並無所覺呢。

但她這樣,鳳姐卻沒有這樣的善心,被人害了這麼一次,心中不免忌恨。大家都懷疑趙姨娘,鳳姐從此打壓趙姨娘母子便更甚了。

這實在是一個……惡性迴圈的過程。

要說黛玉,在這件事情裡面雖然沒有起到大作用,但是也算是摻和了一點的,也被人猜疑不已,有說她聰明的,又有說她保不定知道些什麼的,但她自己倒是不以為意,依舊過她的日子。

這一天,黛玉在午休的時間倒是做了一回針線,此後便走出了門來。此時她身體康健,自知以她現在的身份不需要做什麼活兒,但到處走走,活動活動身體,這總是好的。畢竟若是不足之症康復後,胃口大開,反把自己也吃成了楊貴妃的模樣,便太糟糕了。

才出了瀟湘館,自己順著沁芳溪走了一圈兒,今日並無姐妹相邀,園中無事,便連往來丫環也沒看著幾個。走了一圈回來以後,差不多也該去見賈母了。

黛玉想想看,今天尚且沒有看到寶玉,恰好可以去探訪一番,然後和他結伴去賈母那裡,便在回到瀟湘館的路上折了一個彎兒,去了最近的怡紅院。

在這個時候,門沒有關,寶玉卻是不在,只一群丫環們在那裡要麼在玩,要麼在睡,要麼聚到了一起抹骨牌,幾乎連個做事的都沒有。院子裡的動物們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黛玉見了,一時也不知道該進好退好。還是在坐在院子裡做針線的麝月看到了她,連忙放下活計,笑著迎上來到,“林姑娘來了。寶玉剛才出門去了。”

黛玉點了點頭道,“已經去了外祖母那裡?”

晴雯原本也坐在一邊的廊上曬太陽假寐,聽見這話,睜開眼來冷笑道,“去了哪裡我們可不知道。反正氣消之前竟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