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你,而用計謀……”
他苦笑:“對你這種高手來說,任何陰謀暗算詭計,都只是平白出醜給你看罷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容若這番話,用的是極懊惱、極沉重、極無奈的語氣,卻又在無形中大大捧了衛孤辰。
衛孤辰那冰雪般的臉色,果然漸漸緩和了些。
容若因為痛苦而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所謂的決鬥要求,不過是賭你的君子氣概、丈夫風範,賭你不會仗著武功來欺凌弱者罷了。但若不比武功又如何?你雖性情高華,卻也不是易欺的蠢人,若沒有相對公平公正的方式,你根本不會接受,我沒有別的辦法……”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讓人懷疑,他隨時會暈厥過去:“我用這種方式,不管對你,還是對我,都是公平的。我們只是應當讓對方知道,我們可以為性德,做到哪一種地步。對於性德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誰的武功更好,而是誰的誠意更大,對不對?”
他的語氣無限誠懇,心中則在求天求地,求一切他所知道的神佛菩薩:“老天保佑,這種又帥又酷的劍客不可能喜歡練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大保橫練,也一定不喜歡在油鍋裡進進出出的那種什麼什麼爪的功夫吧!上帝啊,可千萬別告訴我,武功高的人,在油鍋裡打個來回也可以不破半點油皮。只要他的右手還想好好握劍,水準不失,應該不至於陪我玩這種自殘遊戲吧!”
不知道是容若的求神拜佛有那麼點效用,還是衛孤辰根本不屑於做這種愚蠢的事,容若只看到他冰冷的眼睛,如霜雪一般望過來,心中莫名地一涼一冷之後,眼前,就再也不見他的影子了。
容若怔了怔,叫了聲:“喂……”
空空寂寂的天與地,除了他,所有人都被莫名其妙地震暈過去。
他呆了呆,才又感覺到右手可怕的燙傷和痛楚,這才驚覺奇痛入骨,現在又沒有別人在,不必再裝腔作勢硬撐英雄好漢,立刻長聲慘叫,毫無氣質地在地上打滾。
第二十五集 第四章 苦心若何
回到小園,衛孤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性德安然立於驕陽之下的身影。他的眼神明澈純淨,卻分明有著不可動搖的執著。而他,在自己面前,很明顯,連一絲掩飾這種關切的意思都沒有,只可惜關切的物件,不是自己。
衛孤辰自嘲般微微一笑,凝眸深深望了性德一眼,淡淡道:“你回去吧!”
這樣輕淡的語氣,彷彿只是隨手棄下一縷輕塵,而不是他曾經為之付出過無數心力,即使結仇滿天下,即使與所有下屬生出隔閡也不能放手的人。
就連性德這樣冷淡的性子,眼神也微微一動,凝目望來。他依然沒有說話、沒有發問,但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神情,便是一種等待,等待他解說,這一場所謂的決鬥到底如何終局,他最後的變化又是因何而來。對性德來說,便是這樣一種等待解釋的姿態,都已是無比難得。
然而衛孤辰什麼也不說,只靜靜向性德走去,然後毫不停留地與他擦身而過:“我已讓趙承風在外面等著,由他為你指路,把你帶到楚王的行宮附近。
他繼續向前走去,冰冷的語氣、冰冷的步伐、冰冷的背影,那一身雪樣寂寞的衣袍,如同他腰間的劍鋒,冷入人心。
然後,性德便沒有再等待,舉步向前走去,步到小徑盡頭,步出院門,穿過一重重門戶,離開這座曾軟禁他很久很久的園林。
他的步伐沒有半點停頓,也不會有絲毫退疑和留戀,正如同那逸自站在孤園之中,仰面望浩浩蒼宇的男子,從頭到尾,不曾回頭,多望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一眼。
園中的其他人,靜默地旁觀這一切。那個風儀絕世的男子是個妖孽,是個禍胎,他讓他們的主人行止失據,他讓他們的主人結仇於天下,巴不得他死,恨不得他走,卻誰也料不到,主人的主意,改得這樣徹底決絕,那人走得,這般輕描淡寫。
誰也不曾留戀於誰,誰也不曾說一句珍重、道一聲別,彷彿從來只是陌路。
誰也不想說話,誰也不知道該有何舉動,人們只是沉默地遍佈於莊中各個角落,無聲地注視著一個風華天下無雙的男子安靜地一步步走出他們的世界。
天地廣大,紅塵永珍,似乎無所不包,卻又似乎只餘那清寧的腳步聲,清晰地敲響在每一個人心間。
衛孤辰一直揹負雙手,孤獨地站在小園的一角,沉默地靜立著,不回頭、不開口。他只是抬頭,看浩浩蒼天、悠悠白雲,如此廣闊的天地啊……
耳邊有淡淡清風,樹葉輕輕搖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