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她無數次踏入的大門,那裡有一個牽著她少女心思的男人。
心裡隱隱地痛,眼中澀澀地酸。
蕭大哥,對不起,我謝家害你心傷至此,無論你如何報復,我都不能怨怪於你。
爺爺說過,既然哥哥沒有被你立刻殺死,既然他人已被送進官府。以他在濟州多年的經營,就算財產被奪,暗中,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家產與人脈,總有法子可以把哥哥悄悄救出來,送出濟州。
他是我哥哥,不管他犯了什麼錯,我也不能眼看著他去死。可是,知道了這個訊息之後,你一定會更加痛苦憤恨。
蕭大哥,要怎麼樣才可以補償你,我要為你做什麼,才可以讓你不要那麼痛。
芸娘姐姐死了,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命,都可以給你,可是,能不能補得了你那缺了一角的心,能不能讓你忘掉仇恨和傷痛。
蕭大哥,我該怎麼做?
她悄悄躍上高牆,找到自己的目標,看到那寒夜裡,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明,忍不住飛撲而去。
她沒有看到黑暗中,不止有一雙幽深的眼,在緊盯著她的動作,她也沒有看到,在花園深處,花叢之中,一道驚銳的寒光閃動,向她背後劈來。
她也同樣不曾發覺,有一道輕盈的身影,在電光石火間躍出,無巧不巧擋在她身後,寒光在半空中凝窒,然後徐徐消逝。
她只是向著花園後方,那座無比熟悉的小樓走去。看著樓間隱約燭光,便再也顧不得其他。
她並不知道,那身影一直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旁,當她前進時,那暗夜中無人可以察覺的影子,或是悄悄擲出石子,或是輕輕彈出一縷指風,或是以內勁牽得花搖葉動,無比準確地找出暗中埋伏防護的所有暗樁,在瞬息之間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使謝瑤晶可以一路暢通無阻。
走到後園,小樓之下,再輕輕躍上二樓,悄悄來到那深夜猶燃一點燭的房間外,謝瑤晶伸手想敲門,卻又覺萬般情怯,手伸出去,又收回來,收回來,再伸出去,只一猶豫間,忽然聽到了房中傳來的聲音。
“二哥,夠了,別再繼續下去了,放了謝家,放了謝瑤晶,也放過你自己吧!”
謝瑤晶一怔,二哥,這是在叫誰,好熟的聲音,這人是誰?
“你半夜三更來找我,就為了說這樣的話?我不是還沒把謝家逼到絕路嗎?我不是沒有立殺謝醒思嗎?我不是沒有碰謝瑤晶一根毛髮嗎?”
蕭遙的聲音,冷漠得讓謝瑤晶感覺到心中的抽痛。
房間裡的容若低聲嘆息:“二哥,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要瞞我,你就真以為,我蠢到這種地步嗎?白天你的戲演得那麼好,活脫脫是個愛妻被害,傷心欲絕,一心復仇,手段用盡,卻又最終不能完全狠心,只能自傷自嘆,了無生趣的痴心之人。可是,還是沒有瞞過我,我當時不揭穿你,怕的是惹惱你,你袖手不顧,沒有人收拾這場因你而爆發的擠提風波,所以不得不裝做不知道,讓你先以為瞞過了天下人,這才出手把那些受你之騙的百姓,從混亂中救出來。”
蕭遙眼中凌厲得不合常理的光芒一閃而逝:“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容若苦澀地笑笑:“第一,我不相信你可以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收攬住那麼多江湖英雄和濟州城最有錢的各方勢力,達成一個聯手逼死謝家的聯盟。人心難測,人性難定,要聯結起這麼多人、這麼多的勢力,絕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謀劃這件事了。第二,你若真愛嫂子,如天下人以為得那麼深,你絕不可能在知道真兇後,一直隱忍到現在,你絕不可能按下那可怕的仇恨,還細細籌劃著打擊謝家的計劃。就算真要毀謝家而後甘休,你大可利用你王子的身分,把事情鬧大,或借我的力量對付謝家,完全沒有必要這樣,自找麻煩。第三,你若真恨得如此之深,一個謝瑤晶,一筆謝家財產,就真能夠讓你放棄親手報仇的痛快嗎?”
蕭遙一直安坐的身形徐徐立起,黑色的身影映著燭光,慢慢在窗紙上伸長,詭異得似幽冥深處現出的鬼魅。
謝瑤晶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森森的寒意從心頭不斷湧起來。天地間都是黑暗,卻不及窗上那黑色身影,更加陰冷。
呼號的夜風中,房裡傳出來的聲音,也不帶一絲暖氣。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因為謝家的敵國財富。懷璧其罪,多少人都覬覦這樣的財富,多少人意圖染指,只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似你這般心機深沉,謀劃周密。更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