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他抓得死緊,掙脫不得。她大駭之下,用眼神向無花求救,卻忽覺眼前一花,那逢魔先生不知如何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輕飄飄地向鳳九天的眉心點去。
鳳九天神色微變,側身一閃,抓著君亦休的手卻沒有鬆開。齊諳生的手來勢似乎極慢,卻飄緲不定,鳳九天身形一變,他的手也跟著變了方向,這一變化似有似無,彷彿如影隨形地跟著鳳九天的眉心,轉眼已經轉了七、八個方位,二人始終都拉著君亦休的手,誰都沒有鬆開。忽聽無花道:“阿彌陀佛,真是冤孽!你們快住手罷!”
二人這才停了下來,君亦休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白。雖然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鳳九天對這孩子別有用心,可是今天這一刻突然被活生生地證實,仍然讓她心中冰涼。他二人雖然已經停住身形,但抓著她的手仍然沒放。只聽鳳九天冷冷道:“齊谷主這樣抓著本王的侍妾,是何居心?”
齊諳生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微微笑道:“失禮失禮!”說著,他緩緩地放開了自己的手,對著君亦休施禮道:“君夫人,在下冒犯了。實在是一時糊塗,以為寧西王爺想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君亦休喘了一口氣,努力地浮出一個笑容,道:“怎麼……會?”她回頭去望鳳九天,只望能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愧色,卻見他面無表情,拉著她坐到一旁,兩眼仍盯著齊諳生,笑道:“搞不清楚的,還以為你對她有意!她雖不算絕色,也的確有兩分風姿……”
齊諳生連聲道:“不敢不敢。君夫人端莊高雅,與王爺,乃是天作之合。”
鳳九天回頭望著君亦休笑道:“他說我們是天作之合。”君亦休低頭沉默著,她說不出話,只是突然覺得他的笑意令人心驚,一時之間心裡很涼很涼,涼得沒有力氣。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站到一旁,努力平靜道:“王爺說是便是。”
鳳九天揚了揚眉,笑道:“你很聽話!只可惜口不對心!”
君亦休心一沉,她憑什麼去奢望有朝一日會去贏得這個男人的溫暖?!她的心一直下墜,墜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中,無力自拔。她恍惚笑道:“妾身不敢。你是這西藩之王,普天之下,有誰敢拂逆王爺的意思?您想要的,總是會無所不用極去達到,不管是什麼人,什麼東西,在你的眼裡,都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不是嗎?”
眾人都沒料到她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君亦休又道:“其實你早已經知道我是誰,知道你我、師父之間的複雜關係,你之所以要接近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不想給遊自鋒留下什麼話柄。我懷孕了,你接受了這個孩子,也只不過是想利用他,來達到另一個目的!”
鳳九天冷冷地盯著她道:“你這是在責備本王嗎?”
君亦休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妾身怎麼敢?妾身只是好奇,如果妾身和這個孩子都不再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不知道王爺……會如何處置我們母子?”
鳳九天道:“處置?本王說過要處置你嗎?”
君亦休抬起頭來望著他,她的眼睛漆黑而寧靜,壓抑得幾乎沒有一絲的波瀾。她只是望著他,想著自己在他的身上所付出的情感和希望,突然很想笑。可笑,還是可恨?或者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讓自己有一點點的希望。她覺得此刻說什麼都已經是多餘,她有權去責備他嗎?還是怨恨他?可是這一切有用嗎?他從不曾喜歡過她,從不曾真正把她當做他生命中的任何人,他只是在不斷地欺騙她,傷害她,甚至利用她。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恨他?即使在這一刻,她已經傷心到了極點,卻仍然不覺得自己恨他?
見她默默地望著他不說話,鳳九天堅硬如鐵的內心裡突然有一點點的鬆動。這突然而來的鬆動令他心生恐懼,不,他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分心。想到這兒,他冷冷地說道:“你下去罷。沒事不要出你的院子。”
君亦休收了眼光,正要轉身離開,忽聽齊諳生道:“慢著,在下有一個請求。”
鳳九天挑眉道:“齊谷主還有什麼話要說?”
齊諳生道:“王爺,她原本應該是我們逢魔谷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在下想接她回谷中,將來生下孩兒……”
鳳九天打斷道:“夠了!你們逢魔谷的人當真都是自以為是!她是我的人,憑什麼跟你走?!你想讓她跟你走,也不難。本王剛才說得很清楚,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齊諳生黯然道:“王爺的條件在下無法答應。”
鳳九天冷笑道:“那你憑什麼跟本王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