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渠用眼神回答:別問我,我也搞不懂!
「唉…」楊霄慢慢轉過身,暗自為自家老大捏了把汗。
……
這個澡蘭聿洗的慢吞吞的。
他一邊覺得自己有點太敏感了,一邊又忍不住埋怨應沉。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在遠離對方,可應沉卻還是要湊過來再傷心一次他的心。
睏意從熱水中悄悄溜走,洗完澡後,蘭聿精神了不少,準備待會兒出去後照常寫會兒文章,然後早點睡覺。
然而當他開啟浴室門時,卻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
應沉直愣愣地站在門口,左手提著吹風機,右手拿著一件乾淨的棉服外套,見他出來目光閃爍,看起來十分緊張:「小聿,我能跟你談談嗎,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蘭聿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應沉便將吹風機遞了過來:「你…你先吹頭髮吧,我在陽臺等你。」
於是蘭聿便拿著吹風機和那件棉服外套,看著應沉背影蕭索地去了陽臺。
楊霄從床簾裡探出頭,見狀又把頭縮了回去,他躺在床上拿手機給方明渠發訊息。
[為啥老大不在宿舍等小聿,要先出去吹冷風啊?]
方明渠:[可能是想靜靜吧]
楊霄:fe…
…
蘭聿吹了長這麼大以來最無法集中精力的一次頭髮。
放下吹風機後,他披著棉服外套開啟了陽臺門。
陽臺開了燈,光線被懸掛著晾曬的衣服給分割的四散破碎,顯得有些昏暗。
而應沉正背對著他…揪著盆栽裡的雜草。
看起來很焦慮。
聽到身後傳來的開門聲,應沉慌慌張張回過頭,聲音都有些結巴:「小聿,你來了…」
蘭聿輕輕「嗯」了一聲:「你想談什麼?」
男生的瞳孔在蒼白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冰冷,應沉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剛剛…在宿舍門口我說的那些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就是,太久沒和你說話了,從一樓到四樓,我一直絞盡腦汁想著話題,對不起…你別生氣。」
蘭聿又「嗯」了一聲,也不知對他的解釋信了幾分。
應沉頓時更慌了:「小聿,你還在生我氣嗎?」
蘭聿搖了搖頭,問道:「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
應沉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蘭聿便攏起衣服要往宿舍裡走,他趕忙道:「有!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這回走到了蘭聿面前,表情帶著希冀,試探著問道:「小聿,我們不要再這樣不說話了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好嗎?」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表情刺激到了,蘭聿鼻頭一酸,突然之間情緒激動地反問道:「還像以前那樣相處,然後把那天晚上我跟你的表白徹底忘記,是嗎?」
應沉:「不…小聿,我…我只是想讓我們倆重新做回好朋友…」
蘭聿抬起手,制止了他接了下來想說的話。
「應沉,你拒絕了我,我不會死纏爛打,你討厭同性戀,那我就儘可能地遠離你。但我喜歡你,愛情和友情是不一樣的,你不能為了挽回這段友誼就忽視我對你的感情,這對我不公平!」
應沉嗓音乾澀,他找不出理由反駁,他也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自私的要死。
「你不接受我喜歡你,又不想放開我們的友情,應沉…你…你不能既要又要。」
蘭聿看起來很傷心,說話時嗓音帶著努力剋制的哭腔,隱藏在棉服下面單薄的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隔得這麼近,應沉能看清他眼眶溢位的淚花,在白皙燈下閃著亮光。
應沉從沒見過蘭聿哭,他總是將蘭聿保護的很好,沒有人可以欺負他。
可是這回,蘭聿是被他弄哭的。
男人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他的內心被心疼與後悔填滿,想抬起手幫那人擦去眼淚,蘭聿卻扭開頭,躲開了他的手。
應沉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彌補,只能幹巴巴地道:「對不起…」
蘭聿閉了閉眼睛,沉默地轉頭回了宿舍。
寒風刺骨,看著蘭聿失望的背影,應沉卻覺得心裡更冷。
他明明是來道歉的,卻因為自己的私心,把事情推向了更加嚴重的深淵。
京城又下雪了,朔風夾雜著刺骨的寒意,吹遍這座不夜城的每一個角落。
蘭聿窩在床上,蜷縮在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