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一點時, 卻不由得愣了愣。
剛剛還站在那裡的人現在已經不見了。
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回宿舍了?還是…被刺激傻了, 已經按耐不住要衝下來了?
按照上次蘭聿被擺蠟燭表白時應沉的反應來看,江越然覺得後者的機率相當大。
他轉過身, 一臉「拿捏住了」的表情, 拍了拍蘭聿的腦袋:「測試結果如何,你待會兒進去就知道了。」
蘭聿半信半疑:「是……嗎?」
「當然了。」江越然把他往宿舍推:「快去吧你,東西就放我這兒了, 我帶回黎陽城,你有需要我再送過來。」
「好。」蘭聿心說反正不久之後就要去退宿了, 這些東西帶回去也省的他搬。
「那我上去了,拜拜表哥。」
「拜拜」江越然唇角勾起一個笑容, 坐回了車上。
賓利滴滴兩聲, 隨後便一個漂亮的倒車轉彎,往校外開去。
對於江越然所說的測試, 蘭聿並未抱太大希望,且不說他只在論壇的照片上見過應沉,剛剛認沒認錯都不好說,就算那人真的是應沉,大晚上從四樓往下看,黑燈瞎火的能不能認出他都不好說。
總而言之,蘭聿覺得剛剛的測試完全是無用功。
他慢慢走進宿舍樓,從兜裡掏出門禁卡,在宵禁前的第三分鐘卡點進去了。
聽著身後鐵門緩緩關上的聲音,蘭聿鬆了口氣。
好歹是趕在宵禁前回來了,否則就只能回黎陽城住了。
晚上宿舍樓的走廊徹夜開著吸頂燈,但燈光十分暗淡,只能微微將前方的路照亮。
他低著頭往裡走,心裡盤算著明天搬宿舍時該怎麼和另外兩個室友解釋,絲毫沒注意前方一樓的拐角處冒出了一個影子。
下一秒,他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直接拽了進去。
蘭聿只堪堪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便隱沒在了角落的黑暗中。
他身後靠著冰冷的牆壁,面前傳來的是一連串不屬於他自己的溫熱的體溫和粗重的喘息。
脫離了最初的驚嚇,蘭聿按捺著心中的驚惶不定,慢慢睜開眼睛。
「你是…射i…」
第三個字只說了半個音節。
透過窗外的點點亮光,蘭聿在昏暗一片的樓梯間認出了面前這人的身份。
男人兩隻手各握住了他兩邊的肩膀,哪怕隔著羽絨服厚厚的布料,蘭聿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手臂正在不停地顫抖著。
像是因為激動,又像是因為害怕。
那一雙眼睛已經全紅了,似乎是剛從四樓疾沖而下,男人呼吸粗重,一雙蓄滿了悔恨與驚懼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蘭聿,好像生怕有什麼人會突然出現將他搶走似的。
蘭聿徹底呆了。
難怪江越然剛剛會一臉信誓旦旦地說「測試結果如何,你待會兒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不合時宜地想:應沉居然真的有這麼傻…
不僅信了,當真了,甚至現在的他看上去已經處在了崩潰邊緣。
蘭聿覺得,只要自己稍微再尖銳一點點,只需要一點點的刺激,應沉就會當著他的面碎成好幾瓣。
寂靜之中,傳來了應沉顫抖的聲音。
「小聿…對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對,我看不透自己的心意,我太自私了,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我知道錯了…」
「你能不能,就當可憐可憐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蘭聿呆了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地問:「怎麼突然改口了,這是你想出的新方法嗎?」
明明不久前才提出想要和他重新成為好朋友,怎麼突然又變成「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蘭聿明知道應沉現在輕輕碰一下就會碎掉,但他還是忍不住在那層約等於無的防禦上重重戳了一下。
應沉也確實如他所想,在一連串悔恨與擔憂的交織中,瞳孔微顫,赤紅的眼眶裡一下子湧上了一層洶湧淚意。
隨著淚意而來的,是他根本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滾落的大顆大顆的淚珠。
據應沉所說,他初中最叛逆的時候跟別人打架,被打傷了一條腿,去醫院接骨時硬是一聲沒吭,一滴眼淚沒掉。
宿舍一起去看煽情電影時,楊霄和方明渠哭的稀里嘩啦,他全場看下來卻連眼睛也沒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