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
但真相卻往往隱藏在另外一面。
如果不是因為太熟悉愷兒的字跡,趙昚幾乎要以為,這三封信是偽造的。
但是趙昚明白,這三封信確實是愷兒手書。
所以,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是真相?
但是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樣?
真如湯思退說的那般,愷兒為了爭儲,勾結地方封疆大吏?
甚至說,萬一爭儲失敗,也能以此為力量,來一場武力爭奪江山?
趙昚心裡打了個寒噤。
兄弟殘殺,父子反目。
這種人間慘劇,竟然要出現在自己身上?
僅是想想,趙昚就覺得遍體發涼。
如果真發生這些事,自己還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抬頭看向湯思退,問道:“此事還有誰知?”
湯思退故意想了想,才緩緩的道:“官家若是想,此事也可僅臣知耳。”
這就是含蓄的告訴官家,知道此事的還有人,比如恭王趙惇,中書舍人柳子承,以及和恭王關係極其親近的那個道士皇甫坦。
湯思退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官家。
自己現在本來就是扶持恭王趙惇,這種事情就算是自己做的,也肯定會知會恭王。
所以湯思退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官家您要是願意,這件事可以止於臣處。
趙昚明白這其中的曲折。
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湯思退就算開始站隊,也還是在為自己著想。
對謝盛堂道:“著人去宣慶王趙愷。”
謝盛堂應喏。
趙昚想了想,“再宣秘書監李鳳梧。”
謝盛堂又應喏。
湯思退卻不解,“官家,此事應和秘書監無關聯。”
心中著實的有點擔心。
李鳳梧這人的口才,自己雖然不懼怕,但就怕萬一,這板上釘釘的事情,萬一真被他蛇戰蓮花說過去了呢……
所以湯思退是真不想此刻把李鳳梧喊來。
趙昚卻搖頭道:“有關聯。”
也並不解釋。
湯思退心知肚明,不好再反對。
如果再說,反倒叫官家生疑。
李鳳梧是趙愷的謀臣,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陸游是李鳳梧的老師,辛棄疾和李鳳梧之間也有關係,那個耶律彌勒就是辛棄疾的義姐。
所以要說趙愷勾結陸游和辛棄疾,必然是李鳳梧在牽針引線。
聽到宣召自己垂拱殿覲見。
李鳳梧深呼吸了一口氣,知道湯思退出手了。
這一次覲見,大概就是圖窮匕見,也許在一兩個月內,立儲的事情就要塵埃落定。
最遲不會超過半年。
而近日的覲見,大概就是自己和湯思退正式交手。
不過這一次交手……蛋疼的很啊。
換了衣服,叮囑了家事,說今夜不會回來,然後帶著李鉅鹿出了梧桐公社,前往大內皇宮。
在門口恰好碰見趙愷。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而行。
“鳳瞻,是湯思退發難了罷?”
逐漸成長的趙愷,變得越發沉穩,只是那雙眼眸之中的堅毅之氣,伴隨著更多的隱忍,還有一絲倔強——
隱忍,趙愷一直就有。
但這股倔強,是李鳳梧第一次看見的。
因此分外欣慰。
趙愷本就仁厚,又聽從自己的意思,有了勇猛銳進之風,如今再有了隱忍和倔強,這樣的人,難道不正是一位盛世開創進去的明君胚子?
自己當年沒有選錯。
而他趙愷,當年也沒有看錯。
笑了笑,“應該是的,做好心理準備罷,反正叫咱倆一起去,肯定不會有好事。”
趙愷淡然一笑。
很有點管他清風過高崗,我自明月照大江的豪情。
“你說趙汝愚會不會出現?”
李鳳梧笑了笑,“不會。”
趙愷不解,“為何,讓趙汝愚來指證,說是我的主意,親手寫的信,豈非更簡單,咱們也更沒有辦法辯駁。”
李鳳梧搖頭,“湯思退沒有那麼傻。”
如果趙汝愚出現,並且指證趙愷,這裡面的陰謀痕跡就太明顯了。
反而會讓官家覺得欲蓋彌彰。
湯思退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成為鐵證如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