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為難的麼?”
袁承志拱手道:“實在對不起,兄弟只怕鬧出人命,大家
麻煩,是以冒昧扶了他們一把。這可得罪了。老兄如此本領,
何必跟這些鄉民一般見識?”
那瘦子聽他出言謙遜,登時敵意消了大半,問道:“閣下
尊姓?到敝處來有何貴幹?”袁承志道:“在下姓袁,有一位
姓溫的少年朋友,不知是住在這裡的麼?”那瘦子道:“我也
姓溫,不知閣下找的是誰?”袁承志道:“在下要找溫青溫相
公。”那瘦子點點頭,轉身對數十名尚未散去的鄉民喝道:
“你們想死是不是?還不快滾?”
眾農民見袁承志和那瘦子攀起交情來,適才見了兩人功
夫,不敢再行逗留,紛紛散去,走遠之後,便又大罵,行得
越遠,罵得越響。鄉音佶屈,袁承志不懂他們罵些甚麼。
那瘦子也不理會,向袁承志道:“請到舍下奉茶。”袁承
志隨他入內,只見裡面是一座二開間的大廳,當中一塊大匾,
寫著三個大字:“世德堂”。廳上中堂條幅,雲板花瓶,陳設
得甚是考究,一派豪紳大宅的氣派。
那瘦子請袁承志在上首坐了,僕人獻上茶來。那瘦子不
住請問袁承志的師承出身,言語雖然客氣,但袁承志隱隱覺
得他頗含敵意,當下說道:“請溫青相公出來一見,兄弟要交
還他一件東西。”
那瘦子道:“溫青就是舍弟,兄弟名叫溫正。舍弟現下出
外去了,不久便歸,請老兄稍待。”袁承志本來不願與這種行
為不正、魚肉鄉鄰的人家多打交道,但溫青既然不在,只得
等候。可是跟溫正實在沒甚麼話可說,兩人默然相對,均感
無聊。
等到中午,溫青仍然沒回,袁承志又不願把大批黃金交
與別人。溫正命僕人開出飯來,火腿臘肉,肥雞鮮魚,菜餚
十分豐盛。
等到下午日頭偏西,袁承志實在不耐煩了,心想反正這
是溫青家裡,把金子留下算了,於是將黃金包裹往桌上一放,
說道:“這是令弟之物,就煩仁兄轉交。兄弟要告辭了。”
正在此時,忽然門外傳來一陣笑語之聲,都是女子的聲
音,其中卻夾著溫青的笑聲。溫正道:“舍弟回來啦。”搶了
出去。袁承志要跟出去,溫正道:“袁兄請在此稍待。”袁承
志見他神色詭秘,只得停步。
可是溫青竟不進來。溫正回廳說道:“舍弟要去換衣,一
會就出來。”袁承志心想:“溫青這人實在女人氣得緊。見個
客人又要換甚麼衣服?”
又等良久,溫青才從內堂出來,只見他改穿了紫色長衫,
加繫了條鵝黃色腰絛,頭巾上鑲著一顆明珠,滿臉堆歡,說
道:“袁兄大駕光臨,幸何如之。”袁承志道:“溫兄忘記了這
包東西,特來送還。”溫青慍道:“你瞧我不起,是不是?”袁
承志道:“兄弟絕無此意,只是不敢拜領厚賜。就此告辭。”站
起來向溫正、溫青各自一揖。
溫青一把拉住他衣袖,說道:“不許你走。”袁承志不禁
愕然。溫正也臉上變色。
溫青笑道:“我正有一件要緊事須得請問袁大哥,你今日
就在舍下歇吧。”袁承志道:“兄弟在衢州城裡有事要辦,下
次若有機緣,當再前來叨擾。”溫青只是不允。溫正道:“袁
大哥既然有事,咱們就別耽擱他。”溫青道:“好,你一定要
走,那你把這包東西帶走。你說甚麼也不肯在我家住,哼,我
知道你瞧我不起。”袁承志遲疑了一下,見他留客意誠,便道:”
既是溫兄厚意,兄弟就不客氣了。”
溫青大喜,忙叫廚房準備點心。溫正一臉的不樂意,然
而卻不離開,一直陪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溫青盡與袁承志談論書本上的事。袁承志對詩詞全不在
行,史事兵法卻是從小研讀的,溫青探明瞭他的性之所近,便
談起甚麼淝水之戰、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