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非是怪事一件。
那少女倒酒倒得手都痺了,但沈浪面上卻毫無醉意。她倒得雖快,但沈浪喝得卻比她倒得還快。
那少女終於嘆了口氣,道:“你酒量可真不錯。”
沈浪笑道:“哦?”
那少女道:“我真不知道你這酒量是怎麼練成的。”
沈浪笑道:“因為常常有人想灌醉我,所以我酒量就練出來了。”
那少女咯咯笑道:“一個生得漂亮的女孩子,才會有人常常想灌醉她,你……你總歸不是女的,誰想灌醉你?”
沈浪大笑道:“生得漂亮的女孩子,雖然常常有會被男人灌醉的危險,但她們若是灌起男人的酒來,卻也厲害得很。”
那少女嬌笑道:“這話倒不錯。男人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總是不能拒絕喝酒的。”
沈浪微微笑道:“所以我現在正是酒到杯乾,來者不拒。”
那少女媚眼帶著笑,帶笑地瞅著他,膩聲道:“只可惜要灌醉你實在太不容易。”
沈浪道:“要灌醉你可容易麼?”
那少女眼珠子一轉,咬著嘴唇笑道:“有些女孩子雖然醉了,但也和沒醉一樣,誰也別想動她;有些女孩子雖然不喝酒,但卻也和醉了一樣。”
沈浪笑道:“妙極妙極,女孩子對女孩子的事,到底是瞭解得多些,但……但你卻又屬於哪一種呢?”
那少女眼睛瞅著沈浪,似乎要滴出水來,一字字輕輕道:“我……那就要看對方那男子是誰了。有時我醉了也不醉,有時我雖未喝酒,卻已醉了,就像……就像今天……”
朱七七越聽越氣,簡直要氣瘋了。
那少女在咬著嘴唇,她也在咬著嘴唇,但兩人咬嘴唇的模樣,卻真是天差地別,丈不相同。
女孩子在男人面前咬嘴唇時,不是恨得要死,就是愛得要死,不是想打他的耳光,就是想親他的臉。
那少女眼睛似乎要滴出水來,朱七七眼睛也似要滴出水來。朱七七眼睛裡的水,是眼淚。
而那少女……她眼裡的水是什麼意思?這問題男人想必大多知道的,只是在自己妻子面前卻萬萬不要承認。
朱七七真恨不得衝進去,將那少女眼珠子挖出來。
那少女軟綿的身子,直往沈浪懷裡靠。
朱七七又恨不得衝進去,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拉開,將她整個人抓起來,塞進陰溝裡去。
但現在真像在陰溝裡的人,卻是朱七七。她全身發冷。她只有眼看著那少女倒入沈浪懷裡。
而沈浪……這可恨的壞蛋,這沒良心的人。
他居然還在笑。
幸好,就在這時——
朱七七正想閉起眼睛,又不甘心閉起眼睛,正恨得要死,氣得要發瘋時,她的救星卻來了。
只聽得一陣清脆而悅耳的環絆叮噹聲,傳了過來,接著,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比環絆聲更清脆,更悅耳。
單聽這聲音,便已知道來的必定又是個絕色美女,何況還有那似蘭似麝,醉入魂魄的香氣。
朱七七甚至能從那小洞裡嗅得這香氣。
她雖然更著急,一個少女,已夠她受的,又來一個,那如何是好,沈浪豈非要被這些狐狸精迷死。
但無論如何,有別人來了,這生著一雙鬼眼睛的少女,總該不會再賴在沈浪的懷裡了吧。
那少女果然自沈浪懷中跳了起來,就像是隻受了驚的兔子似的,臉上的媚笑,也早已不見。
只見一個人……簡直可說是個仙子,走了進來。
她穿著的是什麼?她戴的是什麼?她身後跟著幾個人?這些人又長得是什麼模樣?
朱七七全瞧不見,熊貓兒更瞧不見。
只因他們的眼睛,已全被此人本身所吸引,她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光芒,足以照花所有人的眼。
這豔光四射的仙子,赫然竟是王憐花的母親。
沈浪抖了抖衣衫,只是含笑抱拳道:“王夫人……”
那王夫人也含笑道:“沈公子……”
兩人就像是許多年沒見面的朋友,如今總算見著了,但卻又像是初次相識,彼此客客氣氣。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朱七七終於鬆了口氣——他們坐得很遠。
那少女又拿起酒壺,規規矩矩,為沈浪倒了杯酒。
沈浪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王夫人笑道:“沈公子對染香又何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