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怎樣的心情。
“這個抱歉一直沒機會跟你們說,欠了太久,背得太重,終於能有機會完整表達一次,是真心的想說一次,對不起。”
“蘇菲受的委屈,主要責任在我,我知道伯父伯母一直因此對我很生氣,包括今晚,如果知道我在這兒也許就絕不會踏入這裡,我能理解。年輕氣盛犯的錯也是錯,那時想帶她一起走,卻不知道後來又發生的枝節,還誤會是大家都故意躲著我,並不知道她後來受了那麼多苦,如果知道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麼稀裡糊塗的繼續行屍走肉的熬著,等著是否哪天遇見便要一個解釋,直到真的重逢了才知道,原來欠個解釋的人是我。”
“我知道我的家人說了些話,我不想辯解什麼,我只想替我的家人也說聲抱歉。”
“我知道說的話都是蒼白無力,也沒有奢求現在就能得到諒解,但我真心想對蘇菲好,以前錯過的,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彌補,如果可以,我會用真的行動證明。也許一開始做的真的還很不夠,很不好,還讓蘇徹差點出事,都是我做的還不夠。但是真的會努力去做,學著做的更好,請相信,我真的在努力。”
“趕了這麼久的車回來,還讓你們站著聽我這樣劈頭蓋腦的一頓話,實在是……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先喝下水歇,需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卻抿出一個笑,抬起手做了個讓的姿勢,引著我爸我媽坐過去了沙發,神情卻依然落在他的臉上。
“我今天說的全都是真話,每一句都想了很久,一直想著哪天一定要認真的去拜訪,但還是沒能準備得夠好,你們就來了。明知道說起來就顯得矯情又拙劣,語言遠沒有行動來得有誠意,但卻非說不可,真心希望能讓你們瞭解,我真的沒有惡意,也不想為自己做的錯事辯解太多,只希望能慎重的說聲抱歉。”
這樣長而發自肺腑的一番話,聽得我就像在做夢一樣。
是的,如果這在平時,我一定是會被刺激得寒毛倒立,不要說矯情,我根本就不可能聽的完整,也許我會以為這真的是李柏楊的一場獨白,一場會讓我肉麻得抽過去的獨白。
可是此刻卻完全不同,我爸我媽此行過來絕對不是真的那麼臨時起興,不用說我也猜到是因為這次蘇徹的事讓他們擔心牽掛了。
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自己的父母般那樣全身心的去愛自己的子女了,而到他們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大了,卻要接著為孩子的孩子擔心,這樣的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我承載得滿肩甸甸。
就是這樣的,我的父母面前,他隆重的這樣一席話,我突然就感動了。
我看著七姑和我爸,他們神情凝重,目光落向別處好像心有所思,不為所動。但我瞭解他們,他們跟我一樣,聽這樣誠懇的一番話,心裡不可能不起波瀾。
連蘇徹都像懂事了許多般都不吵鬧打斷,安安靜靜的蜷在我爸的懷裡,眼睛認真的看著我們,乖巧的不說任何話去破壞這氛圍。
我想說,我願意去相信李柏楊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雖然男人的承諾很多時候不過是帶了光環的廢話,但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痴心較真的蘇菲了,不會再傻傻的任人左右了思想,想要的幸福我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抓住。
而前提,這個幸福他真的也有心對待。
不過是普通的白開水,李柏楊端在手裡,像極了古時候新婚燕爾後的第二天早晨向家長們敬的茶,就只差跪下的姿態了。
這樣的態度,我知道我爸我媽有點坐不住了,我看到我媽的手在自己的褲管上抓了兩抓,這一直是她侷促時完全下意識裡的舉動。
我忽然不知道是該怪李柏楊沒事搞這麼隆重讓我媽緊張,還是該感到欣慰他這樣直接而大膽的當面表達。
七姑終於伸了手接過杯子,我爸向來是我媽的行動追隨者,立刻也接了過去,並偷偷的瞥了我一眼,眨了個眼神,害我一下沒接住,差點岔氣。
但岔氣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彷彿聽見了周遭一陣的鬆了口氣,也許是李柏楊的,也許是小圖的,也許是我。
這一刻,我彷彿看到了七姑化身老佛爺的姿態,輕輕一抖手指,我們都要倒吸口氣,再輕輕跺個腳,估計有人就要缺氧了。她不發一言一語,但她的整個形神都透著主人翁的姿態——在人家家裡擺得出這譜,七姑也算不容易了。雖然這形勢實在是我們大家太狗腿了,才把她襯托出來,但不能不說我媽此刻絕對是個女王般審判者的樣子。
還好,萬幸,女王貌似溫柔的接過茶,在大家的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