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略停,整理胡炭時,才在小娃娃的懷裡發現了三冊書卷,其中一本,正是讓施足孝垂涎欲死的塑魂譜。秦蘇其時正哀毀逾恆,又經脈盡廢,也未能做些什麼。直到一年之後,在教胡炭背誦塑魂譜時憶起此事,秦蘇感念老酒鬼的苦心,才雕了個牌位,讓胡炭跪地焚香,對著牌位追認師傅。
胡炭學這塑魂譜也有幾年了,只是塑魂之法內容龐雜,牽涉極多,許多專有的稱謂,說法都是平常人聞所未聞的,小少年雖然聰明,但想要幾年之內盡知其理,那卻也是萬萬不能。好在他記心極佳,雖然一時半會領悟不了,但是囫圇吞棗,先把內容背個爛熟倒不是難事。在秦蘇的嚴厲督促之下,這本書譜裡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張圖畫,胡炭都瞭然於胸。所以範同酉記錄在書譜後面的幾個疑問,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酒鬼一生研習,最大的一個疑惑便是:如何將魂魄永久錮存於身?
以塑魂法塑形之後,人的能力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只是這樣的塑魄難能持久。一般都會在兩個時辰之後自然消解,所以當初老酒鬼才珍之重之的藏著青鸞魄。不到絕無生機之境不肯用出。
這個自師傅傳下來的疑問,在胡炭碰上坎察這個被木妖折磨的胡人時。便自然而然泛上了少年心頭。他這一路旁側敲擊,為的便是要解開這個答案。
當下定了定神,坎察說道:“我師傅跟我說,天華晝在頂輪,靈覺魄在眉心,輪查魄在喉嚨,想行魄在心,並通連手心腳心,心命通在肚臍。識知通在會陰,中命在腰心。小孩,你看跟你說的七魄一樣麼?”
胡炭將他的話默記在心,想了一遍,笑道:“嗯,大部分相同,小部分略有些出入,雀陰魄在頂門,這應當就是你說的天華晝。天賊魄在額頭,嗯,還有非毒魄藏氣雙目,這想來就是靈覺魄一而分二了。臭肺在胸口,是不是就是想行魄?胸口正是心所在之處,屍垢在丹田氣海。除穢在會陰,這都跟你說的不差……”
當下二人印證。找出了幾處異同。
胡炭搔搔腦袋,對坎察說道:“將木妖封錮這麼長的時間。我以前都沒試過。我不知道你師傅用的是什麼方法,不過我可以將我塑魄時的口訣跟你解釋一下,等下我們再印證,‘外形傳屍垢,元貞手裡藏,天門開不進,地門進不開。’”
“不懂。”胡人茫然的看著少年。
“這是具體的塑魄方法,說的是從體外塑魂時,將外魄引入氣海與屍垢魄同位,然後度氣到左右兩手掌心,保持貫通,天門開不進,是說將頂門雀陰魄位置開放,但在雙目間要設防,別讓外魄衝入頂輪,地門進不開則相反,雙足心完全封閉,勿使洩氣。”
坎察聽完,閉起眼睛苦思。
胡炭解釋道:“一身七魄,最重要的位置當是在氣海,這與法術武術的道理相通,你說你師傅給你塑魄時,最後封閉心命通魄,顯然這是主樞之處。”坎察點點頭,道:“師傅說心命管六魄,是七魄的最中心。”
“雀陰魄主吐納,所以這個不能夠閉合,要保證它一直開著……”胡炭說著,忽然想起坎察之前說的,通天法師封閉他四個魄池,隱隱悟到些了什麼,停下話來。坎察兀自未覺,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師傅封閉了我四個魄池,不讓天華晝開放,說這裡最容易洩氣,而且為防萬一,同一條線上的靈覺也必須閉合。”
胡炭皺起眉頭,道:“雀陰魄……哦,天華晝是吐納通道,如果閉合,就好像人的口鼻被堵住一樣,這樣做不僅塑入的外魄難以存活,自身七魄都要受到影響。”
坎察搖頭道:“不會,不影響。封魄法不僅是封閉魄池,也開通道。要不然,都死了。”
胡炭道:“可是怎麼開呢?”
“七魄雖然看起來各自獨立,可是他們有細微連通的,主要是想行魄,它是以心為主位,手心掌心,開通路,這裡就透氣,活了,魂魄也散不出去,通道太長。”
胡炭大喜,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中原術界對七魄的認知跟西域有些微的差異,而這差異,直接導致了雙方對塑魂術應用的不同。眼下聽見坎察說明三魂七魄的位置功用,對胡炭來說,不啻於另開啟了一扇大門。只是當下其理雖明,真要實行起來卻還有巨大困難,塑魂譜上的許多咒語、手法、步驟,都是建立在先前的牢固認知上的,真正是改一而動萬,想要將西域的魂魄知識引入其中,重鑄一個體系,任務實在浩繁,而且也難料結局。
不過小少年暫時拋開了這些顧慮,興致勃勃的跟坎察探討具體的操作手法。不多時之後,兩人都各有所得,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