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聽她說話,心頭陣痛,慢慢撫著她的後背,心裡思緒萬千,最後終於還是深吸了口氣,在她耳邊說了句:“我答應你。”
☆、59。詩青
那個帶傷回來的人,沒熬過當晚,便死在了軍營西頭的那座小帳篷裡。士兵們給他換上乾淨整潔的衣裳,體體面面地給拖出去埋了。有關於知道五殿下謀反事情的人,又只剩下姜黎和沈翼。姜黎躺在沈翼懷裡,一晚上都還在確定,“你答應了我,就不要騙我。”
沈翼撫著姜黎的頭髮,耐心地答應她的每一遍問話。他沒有睡意,躺在榻上便多想一些。陳銘說五殿下這邊出了奸細,那個奸細有可能是誰。當晚只有陳銘一個人跑掉了,就算衛易德幫助他出城,那他是怎麼從宮裡跑掉的?難道說,奸細就是他自己?
千頭萬緒,不是當事人永遠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沈翼躺在榻上舒口氣,瞧著姜黎也沒有睡意的樣子,便小聲問她:“沒發生那件事之前,是不是五殿下比三殿下更得皇上寵信?”
姜黎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在微弱的燭火光影裡看他的臉,“你怎麼還在想這個事情?”
“就是好奇。”沈翼動動身子,“我答應你不會再輕舉妄動,就一定會做到的。我手下人也不多,這會兒死了三個好的,損失有些大,不會再派人去冒險,你放心。朝中的勢力,我多瞭解一些,對以後也有好處。”
姜黎聽他這麼說,心裡放平下來,又把頭擱下來,枕在他肩頭上,“那時確實是五殿下更得皇上寵愛,朝中的大臣也多擁護五殿下。因為我姑姑是五殿下的皇妃,所以我跟他也有些接觸,他是個胸有大志的人。三殿下我不瞭解,但據說在朝中也有勢力。至於都有哪些勢力,我不知道。”
沈翼把手搭去她的肩膀上,想了想,又問:“現在首輔大人,會不會是三殿下的人?”
姜黎搖頭,“之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這會兒,就更不知道了。皇上最忌諱結黨營私,便是三殿下的人,那明面兒上也不能叫人知道。”
沈翼吸了口氣,想著現今朝中的勢力自己還沒摸透,突然拿來問姜黎,自然是白問了。他自顧又揣度一氣,看姜黎還是沒有睡著,便又問她:“當年和你們姜家往來密切的,現在在朝中還好好的的,有麼?”
姜黎能聽懂他問這話的意思,大約就是捋一捋看當時的那個奸細到底可能是誰。能把五殿下和他爹姜青雲都套進去的,一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這會兒沈翼問起來,就讓她想起更深一層的事情來,自看著他道:“他們連陳銘都要追殺,一直沒有放手過,你覺得還會留著那個奸細在朝中享受地位榮華麼?”
沈翼沒想那麼多,不過隨口與她說話,這會兒聽她這麼說,便也看向了她。姜黎把手拿去墊在下巴下,抵著他的胸膛,看著他又道:“我之前確實去城裡打聽過一些,沒有哪個跟姜家親近的還留在朝堂上得重用的。當時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就是瞎打聽。但這會兒知道內情了,也就能猜出一二來。這一來,三殿下不可能要這樣的人,已經不忠不義了,誰還敢留在身邊?說不定,也被三殿下動用手段除掉了。不讓事情有一天敗露,這是最一勞永逸的辦法。二來,皇上那時震怒,應該把與我姜家親近些的官員都拔乾淨了,不是罷官就是貶謫。所以,那些追殺大司馬的人,應該都是三殿下派去的。”
到底還是在意的,不在意不會想得這麼多。沈翼搭在她肩頭上的手揉了揉,半晌問她:“真的知道真相就好了麼?”
姜黎抿抿唇,側著擱下腦袋在他胸膛上,“嗯,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現在姜家已經沒有人了,平反了又有什麼用。為了我,搭上你,或者可能搭上更多,不值得。”
沈翼不應她的話,看燭火印在帳篷上跳動的光影,又把這事兒來回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實在想不出來明晰的頭緒來,才閉上眼睛,慢慢存起睡意,睡下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姜黎已經早他一些起了床。他下床趿上鞋,姜黎正兌好了水端進來,看著他道一句:“起來啦。”
沈翼應一聲,過去梳洗束髮,而後與姜黎一起吃了早飯,一切都與平時沒什麼兩樣。他原本以為昨晚上的事情對姜黎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心情大約幾天都好不起來。然這會兒看起來,她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沈翼心裡有些生疑,吃罷了飯換衣裳的時候終於沒忍住問她:“有什麼開心的事麼?”
姜黎給她整理衣裳,說:“知道還有個妹妹活著,所以高興。”
所有的事情,換個角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