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莫爾當時的身份是美軍總部軍事地質組的代理組長,並受美國國務院之命和洛氏基金會的委託,在日本尋找“北京人”。這樣的身份和條件,完全可以做到暢通無阻。為何開始雄心勃勃,後來又“不能這樣做”呢?是誰,或者是什麼原因迫使他中途轉軌“不能這樣做”的?
第八章 國人的無奈與哀傷(5)
另外,沃特莫爾在信中對長谷部言人和高井冬二的情況隻字不提,這又是為什麼?到底見沒見到二人?若相見,對方如何回答?假如沒有相見,又是為什麼?難道也像盟軍總部回答李濟一樣,是“住址不明”嗎?很顯然,從寄來的清單看,盟軍總部已經從東京帝國大學索取到了許多有關“北京人”標本的研究材料,而要取得這些材料,是不可能越過長谷部言人和高井冬二的。既然找到了二人,“北京人”的下落問題就應該有一個說法。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二人就一定知道“北京人”的下落,或者就是他們劫去並藏匿了“北京人”,但至少應該把他們在華尋找經過和所見所聞說個明白,弄個清楚。可為什麼沃特莫爾對這至關重要的線索避而不談,只簡單而含蓄地說“不能這樣做”?這句充滿玄機的話,到度暗含著什麼隱秘?
據裴文中後來得到的訊息,盟軍在東京帝國大學發現有關“北京人”的材料後,美國曾經特派專人代表洛氏基金會飛抵東京進行了秘密接收,事後卻對外宣稱,只接收了一部分化石標本與發掘的電影膠片。美國派去接收的人是誰?到底接收了什麼東西?外界不得而知。而在接收的那些東西中到底有沒有“北京人”?除了接收者和少數人之外,更是無人知曉。
裴文中反覆看了沃特莫爾的信,一個個問號在腦中顯現,但一時又找不到答案。最後決定根據沃特莫爾的建議,儘快與美國陸軍中校善克取得聯絡。
善克是盟軍軍事地質調查組的組長。此前,威婁柏陸軍中將接到中國代表團團長朱世明的備忘錄之後,便將備忘錄交給了善克中校,並明確指示將由他負責調查“北京人”以及其它化石標本的下落。與此同時,在魏敦瑞的反覆請求下,美國政府聯邦調查局也開始協助善克中校全力尋找“北京人”的下落。當裴文中與善克取得聯絡,併為其提供了一些有關“北京人”的情況後,希望對方儘快幫助中國找回“北京人”。
但是,善克中校與他所率領的調查組在日本轉了一圈,然後又奔赴關島醫院,與已轉移到那裡療養、等待回國的原駐華北美國海軍陸戰隊哈斯特上校及下屬官兵進行了交談,仍一無所獲。
善克回到美國後,為盟軍總部和美國聯邦調查局寫了一份尋找“北京人”的備忘錄。在這份備忘錄中,詳細地敘述了搜尋“北京人”的前後經過,以及他對“北京人”失蹤這一懸案的分析與思考。其中,他認為有的問題是個盲點,有的問題是個問號,有的問題是個死結,有的問題簡直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稀裡糊塗一團糟!而善克中校在這份備忘錄中;對“北京人”的最後推測是:或者“北京人”根本沒有運到秦皇島便已丟失,後來被日本人找到;或者“北京人”早已在日本人的槍托和皮靴下化為一片碎骨。而第一種可能性較大。
1947年初,曾任中國代表團團長的朱世明將軍接到了由盟軍總部轉來的關於善克中校調查“北京人”的備忘錄副本。朱將軍匆匆閱罷,立即呈送國民政府,並請求由中國政府組織一個專門調查小組,繼續對“北京人”進行調查。
但這個時候國共內戰已起,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政府,眼看首府南京不保,他這個“南京人”都面臨著潰逃的境地,哪裡還有空閒顧及什麼“北京人”?儘管朱世明、李濟和裴文中等人幾乎每天都在盼著搜尋計劃的實施,但最終還是在越來越酷烈的內戰炮火中化為泡影。
舉世矚目的“北京人”國際大搜尋,暫時告一段落。
指控與反指控
當國共內戰炮聲漸稀,蔣介石率國民黨殘兵敗將退居臺灣孤島,以毛澤東為首的共產黨控制大陸並建立了一個新中國後,“北京人”的下落再度勾起了人們的回憶與尋找的念想。
1950年3月21日,香港《大公報》登載的一篇專訪裴文中的報道:
“北京人”被劫美國
裴文中根據種種事實判定美日勾結掠奪我無價之寶
第八章 國人的無奈與哀傷(6)
【本報北京通訊】“北京人”的發現者裴文中博士發表談話,根據種種跡象,證明美國政府已將中國人民的無價財寶之一的“北京人”從日本運到美國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