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一口氣。
“罷了,這事不說。麻煩你再去前線一趟,問問大將軍,如果我這裡有藥,能讓我軍在上風口處撒上藥粉,將敵軍藥倒,趁著藥效發作大規模衝入敵營,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勝利,他願不願意這樣幹。”
“什、什麼?”阮震大吃一驚。
仗還可以這麼打?
夏衿以為他沒聽清,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阮震猶豫著:“這樣行嗎?兩國交戰,比的是實力,並不喜歡詭譎之道。”
“呃。”夏衿愕然,反問道,“敵方可以向咱們這邊投毒,弄個瘟疫過來給咱們,咱們為什麼不可能還擊回去?”
阮震被她這話問得啞口無言,愣了許久,忽然站了起來,情緒十分激動:“我這就去找大將軍。”說著拔腿就跑,全然沒有了平時守禮正方的樣子。
那一天。阮震沒有回來。
不過夏衿卻十分有把握,知道岑毅一定會同意她這做法的。岑毅雖是六十來歲的老人了,但或許是出身貧寒,書讀得少,他反而沒有那種墨守成規的迂腐,善於學習,頭腦靈活。敢於變通。有輕鬆的辦法能打贏這場仗。他就沒理由拿士兵的生命卻證明什麼實力。
所以她已經開始動手配藥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阮震回來了,與他一起同來的。還有岑毅和張大力。兩人面色沉靜,但發亮的眸子還是透露出了他們內心的激動。
岑毅、張大力與夏衿在帳篷裡商議了半個時辰,張大力便離開了,帶了一隊士兵出去採買草藥。買回來後夏衿帶著護衛隊的人和兩個丫鬟,足足忙了五天。才把足量的藥粉弄出來。
張大力親自來取了藥,上了戰場。
夏衿不知道岑毅在前方是如何佈局的。她只知道前方仍然有傷員送來,原先的小規模戰役並未停止。
五天之後,夏衿空閒下來。正給梁問裕解答他提出的醫術上的問題,就見賈昭明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夏郎中、夏郎中……”似乎情緒很激動。
夏衿抬頭向他望去。
賈昭明喘著粗氣跑到近前。這才看到她身後的梁問裕,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梁御醫。您也在啊?”
賈昭明在太醫院算是梁問裕的晚輩,此時見他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年輕似的跑得滿臉通紅,不由皺眉訓斥:“這麼大年紀了,怎的還沒個穩當勁兒?”
“不是……”賈昭明擺擺手,喘勻了氣,對兩人道,“停戰了,我聽大將軍身邊的人說,前方停戰了。北涼國說要派人來和談。”
“停戰了?”聽得這話,這一回不光是夏衿,便是梁問裕也沒穩當勁了,激動著鬍子都顫抖起來。
停戰了,就意味著能回家了。到邊關來走了一遭,當初帶著必死的信念來的,現在不光沒死,而且回去後還有可能升官加爵,這怎不讓梁問裕等人激動?
“太好了,太好了……”菖蒲和薄荷兩個丫鬟高興得差不多要跳起來了。
倆丫頭不光因為可以回家而高興,也為蘇慕閒再不用上戰場而高興。因為夏衿挑明瞭關係,倆丫頭已將蘇慕閒當自家姑爺了。
“聽說,北涼國跟咱們和議,說要把公主嫁來和親,看中了蘇候爺。”賈昭明又道。
這一句,跟魔咒似的,直接把兩個正在蹦跳的丫鬟給定在了那裡。
“你說什麼?”菖蒲急問道,“北涼國要把公主嫁給蘇慕閒蘇候爺?”
為了自家姑娘的終身幸福,這丫頭連忌諱都不顧,直呼蘇慕閒的大名了。
梁問裕這一陣跟菖蒲、薄荷也渾熟了,把倆丫鬟當女兒一般看待。此時見她不知輕重,趕緊四處掃了一眼,見周圍沒什麼人,這才放下心來,低聲對菖蒲道:“丫頭啊,蘇公子再怎麼和氣,你也不能直呼人家的大名啊,沒大沒小的,不成個體統。”
菖蒲平時對梁問裕是很尊重的。老爺子生性耿直,心底善良,為人又謙遜,對她家姑娘打心眼裡崇敬,獲得了菖蒲的好感。
可這會子她卻顧不得梁問裕了,轉頭向賈昭明確認道:“賈御醫,您從哪裡打聽來的訊息?確切不確切?”
“大將軍身邊不是有個副將叫馬玉德嗎?他牙疼,我剛去給他看病,聽他的隨從稟報說的。”
“這麼說,這訊息是沒錯了?”梁問裕期盼地問道。
賈昭明點頭道:“應該沒錯,我從馬將軍帳篷裡出來,就見那邊的將士一個個臉上帶笑,都在傳要停戰了,北涼國派人過來議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