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一看就大發雷霆:“你怎麼挪動了?你那腿不好生養著,到時候要是瘸了,你這一輩子就完了。”
要想中進士,必須身體健康,四肢俱全。相貌端正,口齒清楚。眼歪口斜、巴結、傷殘人士。那是絕對不予錄用的,因為太丟朝庭的臉。
“又沒傷著骨頭,只是皮外傷,哪那麼著緊?”羅騫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便問道,“娘,您去找夏姑娘了?我說了只是我喜歡她,想娶她,跟她根本沒關係。您這樣去找人家,不是給人難堪麼?”
羅夫人本就滿肚子怒氣,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是啊,我找她去了。怎麼的,你還敢跟我翻臉不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為了個丫頭,你就對母親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還沒怎樣就鬧得我家門不寧,這種人我還敢讓她進門?”
羅騫嘆了一口氣,語氣輕和下來:“娘,我跟您是自家人,親母子兩個,什麼都好說。可夏姑娘畢竟跟咱不熟,這事又是我一廂情願,根本不關她的事。如今您這樣平白無故地跑去指責一番,哪個姑娘得的住?要是氣量稍小一些,怕是回家就要上吊。”
羅夫人一怔:“你跟她真沒私情?”
羅騫一聽這話心裡就有數了,回答得斬釘截鐵:“真沒有!”
羅夫人的情緒這才緩和下來,想了想,吩咐於管家:“去夏家盯著,別真鬧出人命來。”
於管家看了羅騫一眼,領命去了。
羅騫又叫丫鬟給羅夫人打洗臉水,沏茶拿點心,做出一副孝順體貼好兒子模樣,哄得羅夫人終於開心了,笑道:“行了,你別忙活了,娘不生你的氣。你趕緊回去躺著,別扯裂了傷口。”
“那我的親事……”羅騫又試探道。
羅夫人剛剛放晴的臉立刻又沉了下去:“不許再提這個。那夏姑娘為人太厲害,我說一句她能頂十句,牙口鋒利得緊。我都沒見過女孩兒家如此潑辣的。這樣的人娶進家門,閤家不寧。如果你還想你娘能活得長些,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娘,咱家的情況跟別人家不一樣。”羅騫苦口婆心,“礙著宣平候老夫人的面子,爹把章姨娘送走了。但大哥訂親,爹是一定會把那女人再接回來的。到時候大哥、二哥一娶親,那頭就有三個女人。您是佔著名份,章姨娘和兩個哥哥再如何也不敢拿您怎麼樣。可媳婦那一輩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真娶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回來,怕是被她們吃得連滓子都沒得剩,更別說生孩子了。人家好端端的女兒送進門來,結果憋屈死了,到時候別說岳家的助力,不惹上仇恨就不錯了。”
羅夫人皺皺眉。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羅騫見母親神色鬆動,又繼續道:“夏姑娘性子厲害些,豈不是正好?您以前也跟她相處過,其實她對於自己親近的人,再好不過的性子。她爹孃那裡她就特別孝順。而且她醫術高明,下毒下藥什麼的根本不怕;反過來,您就算想讓那邊絕嗣,出個三災五難,在她手裡就不是什麼問題。娘您不知道吧?她還會武功呢,武功比我還厲害。有她在,不光是您的孫兒,便是您兒子我,都能被她保護得妥妥當當的,再不怕什麼危險。”
“她真這麼厲害?”這一下,羅夫人確實被說動了。
羅騫一見有門,心裡大喜,面上卻絲毫不露,平靜地點點頭道:“娘您要不信,哪天找個機會,叫她出來給您露一手。”
羅夫人眨眨眼睛,沒有再說話。
羅騫知道欲速則不達,今天能讓羅夫人態度鬆動,就已是一大進步。反正夏衿還在孝中,即便是羅夫人同意,也不能上門提親。再說,羅宇、羅宸還在他上頭呢。他們不說親,他就不能插到前頭去。羅宇又是將死的人,他死了,羅騫還得為兄長守幾個月的孝呢。這期間,足夠他把羅夫人給說動,將態度完全轉過來了。
且說於管家那頭,雖覺得夏衿不是那等喜歡尋死覓活的姑娘,但小心些總不是壞事。他到夏家叫了魯良出來,告訴他今天羅夫人約夏衿見面,似乎鬧得有些不愉快,讓他家閨女多注意些夏衿的情緒。
今天夏衿去銀樓,就是魯良送她去的,跟在夏衿身後的是他女兒菖蒲。雖不知夏衿跟羅夫人在屋裡頭說了什麼,但夏衿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好,父女兩個卻是知道的。此時見於管家特意跑過來叮囑,似乎事態挺嚴重的樣子,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悄悄囑咐菖蒲,好生注意夏衿的動向。
夏衿一向都是一個人睡的,從不要丫鬟守夜。沒想到這天晚上菖蒲死活不肯出去,說她屋裡薄荷晚上打鼾,弄得她睡不好,好說歹說想要在夏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