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面色茫然,凝神思索了一陣,吩咐道:“孤給你一天時間,務必要查出那個茶坊究竟是誰開的。”
破塵見他面色不愉,應了一聲,當即告退。
這時,縹無像是想到了什麼,喚住了他,問道:“那家茶坊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破塵停下腳步,抓了抓頭,回了一句:“好像叫什麼浮生的。”
縹無上前一步,問道:“是不是叫浮生半日。”
破塵道:“好像是這麼個名字。”
縹無聞言,臉色大變,說了一句:“我親自去看看。”
扔下這句話後,便不見了人影,破塵訝然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急忙退了下去。
直覺告訴他,這一次,這件事鬧大了。
蕭惜惟心慌意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亂什麼,來回走了兩步後,他轉身衝出了景陵府衙。
天快亮的時候,凌汐池帶著月弄寒他們回到了雲桑村。
她被抓的訊息早就傳回了村子裡,村民們急得一晚上都沒睡,早早的就彙集在了她的茶作坊裡,商量著要去景陵城給她求情,看看能不能把她救出來,這麼心地善良的姑娘怎麼可能是什麼刺客呢?
況且,茶葉讓他們看到了新的生機,好不容易在這亂世中有這麼一條路子讓他們走,他們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條路斷了。
他們還想著,如果今年的茶葉賣得好,明年他們就多開點荒山出來,多種一些。
所以,再看到凌汐池平安無事的出現在村口的時候,大家立即奔走相告,不一會兒,聞訊而來的村民們將她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噓寒問暖,完全沒注意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男人。
李婆婆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將她檢查了一遍,激動得老淚縱橫,問道:“丫頭啊,你還好吧,他們有沒有打你?有沒有罵你?”
凌汐池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婆婆,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李婆婆越想越後怕,越想越委屈,大聲的哭了起來:“你說那些殺千刀的,他們怎麼這麼不長眼,看到什麼人都抓啊,自從這幫瘟神來了,我們百姓的日子過得多艱難,他們比先前的那些人還可惡,先前那些只是要錢,他們是要命啊。”
“這個亂世,還怎麼讓人活啊。”
李婆婆的哭聲感染了所有人,這時,有人終於問了一句:“小池姑娘,我們的茶坊還能開下去嗎?”
凌汐池埋著頭不說話,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村民們從她的表情中感知到了什麼,婦人們頓時哭作一團,什麼惡毒的咒罵都往外蹦,什麼老天不開眼要斷他們的路啊,什麼那些人那麼壞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啊,什麼斷子絕孫啊,聽得遠處站著的幾個人頭皮發麻,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凌汐池想要安撫她們,可是她們的哭聲太大,完全將她的聲音湮沒掉了。
這時,李婆婆拉著她的手,問道:“丫頭,你真的不將這茶坊開下去了嗎?”
凌汐池看著她們,只覺得鼻頭一酸,過去幾個月的時光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採茶製茶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啊,早出晚歸,日曬雨淋,有的時候製茶師傅連覺都睡不成,就想早點把茶葉做出來,可再苦再累,大家都很開心,因為他們看到了希望。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給他們結工錢的時候,每個人臉上洋溢的那種淳樸滿足的笑容,那種希望深深印刻在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如今告訴他們,這個希望沒了,這條路斷了,這多難受啊。
她猶豫了一會兒,咬著唇,小聲道:“沒,沒有,我沒說不開下去。”
聽她這麼說,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她。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李婆婆,你讓她們先回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今天晚上,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覆,我答應你們,哪怕我不在這裡,這個茶坊也一定會開下去。”
最終,李婆婆讓所有人散了,說要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凌汐池換了件衣服,抱著雪兒望著村子好久,幾個人都站在身後看著她,不敢打擾她。
直到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阿曜才走上前去,讓她去睡一下,她已經一晚上沒睡了,現在的她,累不得的。
凌汐池搖了搖頭,走到了月弄寒面前,說道:“你們跟我去個地方吧。”
她帶著他們到了茶園裡,選了一個最高的地方,可以將整片茶園盡收眼底。
茶樹發出了嫩綠的新芽,四野山花爛漫,那明媚的綠色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