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王府
漫天都是詭異的黑芒,像化不開的黑墨,將整個惜王府都籠罩了起來。
世界彷彿只剩下黑,連月光都被遮擋住了,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在那黑芒中若隱若現。
眼看著她的詭幻之境即將要把凌汐池和風聆吞噬,聞人瑟的笑聲越發凌厲刺耳。
風聆感受到了詭幻之境的霸道絕倫,這不是她能與之硬拼的,況且,那個老妖婆是真的對她們動了殺心。
只聽咔嚓一聲,被她操控的那支飛箭在與那黑芒對沖的時候斷成了兩截,那橫懸在她們頭頂的勁力再一次如千斤之錘般朝著她們當頭砸下。
風聆的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眼看著避無可避,又想到躲在她身後的凌汐池有了身孕,她咬了咬牙,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轉身伸手抱住了她,將自己後背的空門全部露了出來,打算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接下聞人瑟這全力一擊。
與此同時,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她說過的,只要她還活著,就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凌汐池整個人都僵住了,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急忙道:“風聆,你快走開,不要為我拼命。”
風聆死死地抱著她不鬆開。
凌汐池心慌了,使勁想要將她推開,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難道,又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又一個朋友死在她面前嗎?
不,她不要!
可風聆為什麼要將她抱得那麼緊?
她為什麼就是掙不開她?
她為什麼要失去武功?!
凌汐池無力地掙扎著,紅著眼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一道掌力從他們身後襲來,重重地衝向了那數道黑芒。
掌力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無形的真氣像漣漪般四散而開,漣漪所過之處,飛花落葉如碎雨一般漫天飛灑。
凌汐池向前看去,一直站著不動的縹無突然出現在了她們身前。
他的掌心中凝聚著真氣,在她們身前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盾,將那些衝向她們的黑芒悉數逼得倒退了回去。
凌汐池終於鬆了一口氣。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風聆小心翼翼地睜開了一隻眼,卻見凌汐池滿臉都是淚,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
她疑惑地扭頭看去,見是縹無擋在了她們的前面,替她擋下了聞人瑟那致命一擊。
她臉上的驚魂未定瞬間化作了欣喜,可一想到她都快被打死了他才出手,她又冷哼一聲,將臉扭到了一旁。
現在假好心有什麼用,她已經生氣了,還是哄不好的那種。
看著她被別人打,他日後就算跪下來求她,她也不原諒他。
就算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也不行。
聞人瑟變了臉色,倉惶收掌,看著下面與她面對面對峙著的縹無,問道:“烽兒,你這是做什麼?”
縹無低垂著眼簾,緩緩地收回了手掌,說道:“適可而止吧,別再一錯再錯下去。”
“適可而止?”
聞人瑟一愣,突然厲聲大笑了起來,仇恨、憤怒、委屈、不滿全都在她的笑聲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以致於聲音都扭曲了起來:“蕭家欠了我那麼多,讓我們母子倆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若非他們當初派人來追殺我們母子,將你搶走了,我何至於會投湖自盡,何至於跟你分開那麼多年,這些年來,我全靠著對他們蕭家的恨才得以苟活至今,你現在讓我適可而止?這樣的深仇大恨怎麼適可而止?!”
聽著她淒厲的大笑,縹無的眼睛頓時也紅了,身體在那一刻繃得僵直,他捏著拳頭,嘶啞著聲音道:“風聆說得沒錯,冤有頭,債有主,欠你的,蕭雲寞已經還了,用他自己的生命,你,收手吧。”
聞人瑟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她不停地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蕭雲寞是死了,那是他該死,他死了不代表蕭家的罪孽就清了,他欠我們的永遠都還不清,你難道甘心嗎?你也是蕭家的骨血,為什麼所有的一切卻全都是蕭惜惟的,雲隱是他的,蕭家的一切全是他的,他可以風光無限的長大,受盡世人的尊敬膜拜,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你卻只能跟在他身後當個無父無母的私生子,甚至還要你去輔佐他打天下,一輩子為他鞍前馬後,這不公平!不公平!”
縹無苦笑了一聲,說道:“可你說的這些,我根本都不在乎呀。”
功名利祿對他來講都不重要,他只想做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