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咬了一下牙,為什麼這個女人連鬥嘴都這麼厲害。
凌汐池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又說道:“其實不管是雉也好,還是鳳凰也好,同樣都是生命,也同樣都很美麗,從來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便是烏鴉,它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聲音在人的耳朵裡是呱噪難聽的,人卻總是憑著自己的一廂情願,惡意去揣度它們,以夫人的身份,胸懷和眼界也該比旁人高一些,自然也不會和那些世俗之人一樣的見識吧。”
秦青清咬著唇看著她,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汐池抬頭看了看天,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府了,這裡風大,夫人也早些回府吧,若是受了風寒傷到腹中的孩兒就不好了。”
說罷,她帶著葉嵐傾上了早已在一旁候著的馬車。
馬車一路駛回了惜王府,葉嵐傾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回了府中,凌汐池見她臉色仍有些蒼白,手指僵硬地絞在一起,便吩咐侍女們給她準備了一個暖手爐來。
她將暖手爐塞在了葉嵐傾的手中,溫暖的觸感讓葉嵐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她。
凌汐池扶著腰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問道:“這些日子,你在那邊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葉嵐傾的眼角一紅,說道:“阿尋姐姐,嫁給月王,我是不是丟我們無啟族的臉了?”
凌汐池溫柔地看著她,“這話從何說起呢?”
葉嵐傾的眼中氤氳起了淚水,說道:“阿尋姐姐,我以前覺得,遵從自己的心意並沒有錯,我是真的喜歡他,所以哪怕那晚他喝醉了,哪怕我知道他是將我當成了……”
說到這裡,她有些心虛地看了凌汐池一眼,才繼續道:“當成了姐姐,我還是放任自己和他在了一起,因為,我知道那是我唯一能接近他的機會了,我那時並沒有真的想過要嫁給他,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而已。”
看著葉嵐傾那一雙深情的眼,凌汐池嘆了口氣,說道:“傾兒,喜歡一個人確實沒有錯,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並沒有錯,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一個人,只不過,你喜歡的那個人註定不是一個平凡人,所以,他的心不可能會為一個人停留的,用情太深的話,日後怕是受傷的還是你。”
葉嵐傾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神有些悲慼,淚水也滾落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他喜歡的是姐姐,如果是姐姐和他在一起的話,他也會和姐夫一樣,心裡只有姐姐一個人的,我自知不如姐姐,做不到讓他只喜歡我一個人,更何況,他或許從沒有喜歡過我。”
凌汐池連忙說道:“傾兒,你別這麼想,在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你姐夫一個人。”
葉嵐傾嗯了一聲,用手絹拭著淚水,“我知道。”
直到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了,她又問道:“阿尋姐姐,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嗎?”
凌汐池問:“什麼時候?”
葉嵐傾望向了屋外的天空,像是在追憶什麼,說道:“我們剛從北山礦場逃出來,他率兵來接你的時候,那時你昏迷著,他就一直抱著你,我從未見過,一個男子的眼神會深情到那種地步,那個時候,我便發誓,我長大後也要找一個可以那樣深情地看著我的丈夫,可後來我才明白,我喜歡的,只是有著那樣深情眼神的他,哪怕那種深情不是對著我。”
凌汐池聽著她的話,心中有些感慨,這好像便是他們無啟族人的天性,心如磐石無轉移,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後,就再難改變,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輪迴之花才會誕生在他們無啟族吧。
若非有著堅定不移的執念,又怎會渴望長生不死呢?
她問:“傾兒,你會怪我嗎?”
葉嵐傾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道:“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他喜歡姐姐,是他的事,我們各為其事,怪不到姐姐的身上來。”
凌汐池說:“我問的是,你會不會怪我當時同意將你嫁給他。”
葉嵐傾愣了很久,才說道:“不怪,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阿尋姐姐,我覺得我好沒用,即便是這樣了,我依然覺得,能嫁給他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可是,當我每日看著他對另一個女人溫柔呵護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心好痛,明明我早就看明白,想清楚了的,可是我的理智完全控制不了我的心。”
凌汐池心情複雜地摸了摸她的頭,自古最讓人痛苦的便是情傷,更何況,月弄寒還是她第一個心動的男子。
她嘆了一口氣,問道:“那麼,你討厭秦青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