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惟接過了劍,一一避過了聞人仙袖風的掃蕩,一招招回遞了回去,每一劍都以不同的力道,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或劈或削,或點或挑,連砍帶刺,以最不可思議的出劍方式,一次又一次迫開了聞人仙凌厲陰狠的煙羅水袖。
他的劍法精妙,若是在平時,哪怕不用內力,光憑劍招,也能制住聞人仙。
可現在……
凌汐池的手心裡捏了一把汗,她知道以他如今的狀況,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不僅僅是因為他閃避得越來越慢的身形,更是因為聞人仙越來越狠辣的攻勢。
袖風激盪,地上的枯草亂石被掃上了半空,生生被內力震碎成為粉末。
眼見他好幾次險險地避過攻擊,凌汐池焦急無比,幾次想要去幫他,可是每一動真氣,體內的筋脈就像是被繃緊了弦一般,稍微一用力就痛得像要斷掉,真氣幾乎提不上來。
眼看著聞人仙的一條袖子由上自下籠罩住他,另一條衣袖在她妙曼靈活的身姿中環成圓形,四面八方向他纏繞,將他淹沒在一大片黃色的紗幕中,包裹成了一個蠶繭。
凌汐池忍不住驚叫了起來:“惜惟,小心!”
“嗤啦!”一聲,紗幕被生生撕開,蕭惜惟左手右手各自一探,身體翻轉了幾下,將聞人仙那難纏的袖子緊緊抓在了手中,只見他足尖動了動,手臂抖了抖,那兩條衣袖便被他緊緊的扭成了麻花,將聞人仙的手扭在了一起。
蕭惜惟冷冷的看著她:“你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死的話就滾!”
聞人仙甜甜的一笑,說道:“哦,是嗎?”
那溫柔甜蜜的笑容,像一把沾了毒的刀,刀刀催人命。
那被緊緊纏縛住的手不易察覺的一動。
凌汐池只看到她的袖口像是有什麼東西滑出,連忙叫道:“小心她的袖子。”
蕭惜惟眉頭一蹙,勁力一吐,生生的將那兩條袖子震成了一條條碎片,被震碎的衣袖中,赫然便有一把閃著幽藍詭異的光的匕首朝著他急射過去。
他身形一展,使出了一瀉千里的身法,閃身堪堪躲過那把匕首。
聞人仙看準了這個機會,左掌一翻,掌力凝結,便一掌朝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少女攻了過去。
掌力帶起了兇狠的風,那一掌,凝聚了她畢生的功力。
聞人仙的臉上泛著猙獰的笑容。
她看不慣那麼美的花,任何美麗的花被她遇上了,下場都只有一個,她必須要將它折下來,狠狠的踩入汙泥中,不惜一切代價。
主公曾說,她這是病,得治,姐妹們也說,雖然她看起來最嬌弱,可心卻比任何人都硬,任何人都狠,狠得已經不像一個人了。
可那又如何呢?
是病也好,是狠也罷,她開心呀,做人不就是為了開心嗎?
不開心,幹嘛還活著?
就比如此時此刻,眼看著面前的少女就要被她一掌斃於掌下,眼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就要被她硬生生拆散,眼看著那個男人就要陷入瘋狂,從此落入絕望痛苦的深淵,她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沸騰著。
那是一種極致癲狂的快樂。
掌風呼嘯而來,凌汐池能感覺到那一種恨不得將她斃之而快的似海深仇,當她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對於命運,他們似乎總是慢了一步。
那一刻,電光火石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像是定格在一幅永恆的畫面。
重重的,她飛了出去,與她一起飛出去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她是被撞飛出去,與她一起的,是他,是那個用命保護她的人。
他在聞人仙的掌力將要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及時的衝到了她的面前,就如同她在葉琴涯的掌下將他推開時那樣推開了她。
沒有驚呼,沒有慘叫,什麼什麼也沒有。
她只是呆呆的張大了唇,無力的翕合著,那個名字,她不敢喊出,不能喊出。
她只是無聲的爬了過去,將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那樣蒼白透明的臉色,那樣毫無生氣的容顏,那樣斷斷續續的呼吸,那樣一股股從嘴角流出來的血。
她只覺得她快要瘋掉了。
所幸的是,她還沒有哭,只是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那一個名字:“惜惟,惜惟,惜惟……醒醒。”
可是她沒有辦法叫他醒過來。
聞人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得意的笑了起來。
“聞名天下的惜王若是死在我的手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