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通行證是不能進去的。
凌汐池連聲道謝,船家這又才從船上拿了兩個斗笠讓他們戴上,把臉遮遮,他們倆一個長得太好看,一個長得太嚇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普通人,不遮擋一下估計城門口就被攔下了。
凌汐池依言戴上了斗笠,又從船上抹了一些灰在臉上抹了一圈,船家這才放了心,領著他們進了城。
城裡和城外仿若兩個世界,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城裡治安很好,店鋪林立,貿易興隆,大街小巷井然有序,凌汐池站在街頭上,看著這個繁華富饒的城市,有一瞬間的恍惚。
平凡人沒有選擇的權利,上位者制定規則與秩序,天堂與地獄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船家將他們帶進城後,便率先離去了,因為他還要趕去交貨,臨走時還問他們,需不需要他幫他們找親戚,他在這景陵城有些人脈,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凌汐池拒絕了他。
因為城裡飛滿了一個訊息,大街小巷上都張貼著王榜,雲隱國的惜王半年後要在景陵城大婚,娶的是無啟族新一任的族長葉孤影。
世事就是這麼巧,這麼搞笑。
凌汐池站在那張明黃色的王旨前,也分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紮了一刀,疼得已經不覺得疼了。
她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有多久,久到連吹過的風都變得不耐煩了起來,凜冽得像刀子一樣,久到,連天都黑了。
天黑的時候,又開始下起了雪。
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阿曜,”她扭頭看著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阿曜,苦笑了一聲,問道:“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阿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比劃著。
“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凌汐池點了點頭。
以阿曜的功夫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一個景陵府衙還是沒問題的,兩人剛悄悄的走到了一個假山處,便聽不遠處傳來了婢女的聲音。
阿曜眼疾手快的將她拉到了假山後面,兩個婢女手捧著食盒從假山前走過。
侍女甲道:“怎麼陛下突然就要成婚了,我還以為陛下會將綠翎姑娘娶進宮呢?”
侍女乙道:“不止你這麼以為,大家都這麼以為。”
侍女甲又道:“誰都知道陛下這兩年最寵愛的便是綠翎姑娘,去哪兒都是她隨侍著的,別的女人連看都不看一眼,沒想到這半路殺出了一個人出來,我聽說綠翎姑娘哭得傷心得很,陛下為了讓她不傷心,這幾日也是連著召見她,連未來的王后都沒見呢。”
侍女乙接過她的話:“怪只怪綠翎姑娘出身差了點,要是出身好一點,說不定陛下早就娶她了。”
侍女甲附和道:“不過想來陛下也不會虧待了她,早晚也是會給她一個名分的。”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遠了。
凌汐池站在假山後,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木盒,那裡面裝著的是一根簪子。
手已經冰涼,直到指尖一痛,沒有磨平的木屑扎破了她的手指,她才回過神來。
她埋頭看了木盒子兩眼,輕嘆道:“阿曜,你看,人只要不死就會變得貪心,當初我快死的時候,心中只想著只要他好好活著,過得幸福就好,別的都不重要,可如今活過來了,聽到他要娶別人了,心裡竟然會那麼難過,這本來不就是我當初所希望的嗎?”
她將木盒子放在了假山上,語氣輕得沒有任何喜怒哀樂,平淡得就像水一樣:“其實不怪他,對於我而言,我只是睡了一覺,可對他來講,已經過了五年,我又怎麼能強求他一直生活在過去呢,他是該重新開始了。”
原來死亡並不是真正的分別,一切的分別都是從決定遺忘那一刻才開始的。
她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是這麼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