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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人死前所說的話,起碼那絲對生命的留戀,是真的。

然後便是殺,殺,殺。

我殺了七十六個人,包括那個前輩,他縱橫江湖一生英雄,只怕沒想到會死在我手裡。代價便是我斷了兩根肋骨,與大腿處鮮血淋漓的劍傷。

我逃不快。

可他們卻也不敢逼得太緊,因為害怕。我笑了,其實有很多次他們只要衝上來便可要了我的命,只是他們不敢。

我掩蓋血跡,故弄玄虛,逃入了深山,那山洞有風,看來是通的,不至於被發現後無路可逃。

於是我見到了她。

烤了一隻野雞,胡亂吃了,夜幕便降臨。

我睡不熟,這輩子我沒有一天真正的熟睡過,可我太累了。

她在我看來,就像只野狗一般,警戒,謹慎,害怕而又小心翼翼。我並沒有貶低她的意思,因為我以前便是與狗一起生活,而現在的生活也並不比一條狗好到哪去。

因為她的靠近,我沒有睜眼,手裡卻握緊了劍。

只是一瞬間,我的劍橫上她的脖頸,她從頭到腳都在發抖,眼睛隱藏在凌亂的劉海里,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彷彿活生生的便開始腐爛。

很奇怪,我動了殺心,卻沒有下手。火光閃爍在她臉上,陰晴不定間,那眼睛現了出來。

我望著她,像是當年,他望著我。

原來那個時候,那個他遞給我半塊饅頭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表情麼?

是的,這雙眼睛……是那樣留戀生命。那曾被我如螻蟻般踐踏的生命。

她吃了那小半隻野雞,很香甜,像是沒見過如此美味。我理了理爐火,像是在理自己的思緒一般。

你是誰。我問道。

她愣了半晌,視線第一次從那隻野雞上轉移向我,說,我也不知道。

在深山中來歷不明的女子,不束髮,也不穿羅裙,行為更是怪異。

她甚至不敢看我的傷口,終日只是躲在那山洞裡,不見光。問她什麼,只是搖頭,可她卻不怕我。

只是半隻雞,便是如此的信任麼?若她知道我是誰,那表情,一定有趣得緊了。

她丟了包裹,餓了兩天,連只雞也抓不住。我又虛弱,常常昏死過去,她卻不肯離開我半步,經常是兩人一起餓醒,這感覺我從未有過,竟像是,相依為命。

她實在奇怪,除了奇怪,也許又有一點木訥。她常常望著天,不說話,便是幾個時辰,她說她是這天上掉下來的,我覺著荒誕,又看出她的悲,在眼裡的天空打著轉兒不肯落下。

她說,我最重要的人死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她轉過頭,我輕輕的道,我沒有重要的人。

她沒有換上一副同情的表情,只是愣了愣,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說,可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啊。

重要?我冷笑,你知道我是誰麼?你敢與我一起?和我為友,會被天下追殺。

她見我生氣,只是又望回了天,良久才懶懶的丟出一句話。我……就算不被追殺,也很難活下去呢。

她笑了,所以,我才不管你是誰,你只是一個很重要的傢伙而已。

我心中一動。她卻已經不再看我。事後她竟還拿我的身份開起了玩笑,如果我真的是殺手,那她要與我一起建起一個組織,專門替人殺人生財。

我的心情與傷勢一同變好,聽她說的新鮮,隨口問了句,那這組織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懶洋洋的看天,就叫黑社會吧……要不……斧頭幫?

我對她的奇怪早就習以為常,輕道,那就叫清風閣吧。

我不知道會不會再有那一天的到來,因為我躲了這近一月,江湖上的仇家尋了來,個個吵嚷著要替天行道,將我們圍困在樹林裡。

她在我身後,瑟瑟發抖。懷裡是她剛找到的包裹。

她問,你真是殺手?聲音裡有止不住的驚恐。

我冷笑,這一天還是來了,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與我談笑自若。我閉了眼,抓過她的脖頸,狠狠的掐住。

她驚得直喘氣。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吼道,休得行兇,快放了那個姑娘。

我在她耳邊輕道,裝作被我劫持的,他們會放你走。

她沒有動,雙手扒住我的手遮住嘴唇,輕道,你會死嗎?

我沒有說話,也許會,也許不會,可誰在乎呢?

連我自己,都不在乎。

她掙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