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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救出了嘉煜帝,且不動一兵一卒。

是以,先帝頒下聖旨,封清塵郡主為世襲郡主。後先帝駕崩,還在遺詔中將其指婚於涵王。

然而,就在嘉煜帝登基不久,大婚前夕,清塵郡主卻消失無蹤,遍尋不得。之後便傳出其乃鳳靈轉世,五百年期至,是以化身鳳凰離去了。

誰也不想會在今日,在此等情景下,見到這位傳聞中的女子。

衣凰明眸流轉,目光肆無忌憚地直視著嘉煜帝,眼神幽深淨澈,“那是因為我不願意你為了我一人,害了數十條人命,亦不願你為了我,失民心,丟江山。”

只是“你”“我”的稱呼,毫無君臣之禮,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從她口中說出,竟是那般清清淡淡。

嘉煜帝微微眯起眼睛,貪婪地打量著衣凰,“你既知我是為了你,又為何要從我身邊逃走?”

“你是天子,是萬民景仰的聖上,豈可將自己的剋星、煞星留於身側,迷亂朝綱,禍國殃民?若是如此,我當初又為何要幫你?”衣凰輕瞥他的眼眸,看到那雙曾經淡泊無情的眼睛裡如今滿是朦朧的傷痛,帶著一絲冷酷與決絕的氣息,看向她時卻又有和煦春風的輕柔。她微微嘆息,久久不曾移開目光。

終於還是又一次陷入這樣的眸光之中,一如最初的那一眼,百轉千回,糾纏萬千。

嘉煜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又怎會不知她的苦心?她隱忍,她捨棄,全然是為了他能坐穩江山,坐穩皇位。然,這不是他想要的。若是當初自己便看清是這樣一場宿命,他決然不會參與到這皇位的爭奪中來。

“若沒有你,這一切於我而言,皆無意義。我可以不要這帝位,這江山,這千秋基業”他開口,聲音似是呢喃,“衣凰,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他向衣凰伸出手,眼底笑容暖若和風,燦若春華。

出生在帝王家,貴為皇子,自小便是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只須他的一句話,金山銀山、錦衣玉食便擺在他面前。這一生,他又何時伸手向別人討求過什麼?

可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他要的是一雙手,一雙纖柔卻無數次救他於生命邊緣的手,一雙助他奪下這萬里山河的手,一雙執起便可陪他踏人生長途,看大好河山的手,一雙牽起了就不會再放開的手,這雙手別人給不起。

就只有她。

就只要她。

也,只能是她。

衣凰靜靜地看著他靜淡如水的面容,久久不語。

縱她有千萬般顧忌與擔憂,便在他向她微笑伸手的剎那化作輕煙消散。

佛語有云:命由己造。

既是如此,他已願用手中江山相換,換她一生相守,她又何苦要憂慮此多作甚?人生一世,短若浮光,終究逃不過一個生老病死。何不執手相伴,共看人生萬千情景?

抬首,空中月光皎好,她頓然一笑,笑靨如花,如春風拂面,如清泉流溢,隨著那銀華的月光,鋪瀉滿地

{第一卷}鳳池吟

【一】東宮事發玉樓人

鳳池吟

萬丈巍臺,碧罘罳外,袞袞野馬游塵。

舊文書幾閣,昏朝醉暮,覆雨翻雲。

忽變清明,紫垣敕使下星辰。

經年事靜,公門如水,帝甸陽春。

長安父老相語,幾百年見此,獨駕冰輪。

又鳳鳴黃幕,玉霄平溯,鵲錦新恩。

畫省中書,半紅梅子薦鹽新。歸來晚,待賡吟、殿閣南薰。

東宮之中一片肅殺,靜謐無聲,了無生氣,如同剛剛遭受了風霜摧殘,雖然盛夏剛過,燥熱猶在,可這整個宮中卻如同冰窖一般,寒涼徹骨。

偌大的太子府院,竟只有寥寥數人偶爾走過,行色匆匆,神情驚惶,拿著包袱便像逃命一般奔出南薰殿。

那裡正是天朝太子蘇夜澄的寢殿,在那裡伺候的多是曾經信誓旦旦誓死追隨太子之人,然今禍亂臨頭,他們卻跑得比誰都快。

驟然一陣琴聲響起,宮人們的腳步不由得一停,側耳細聽起來,彷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琴音起伏平緩,不驕不躁,清雅之中又有幾分放浪不羈,一陣輕撥低轉後,有男子的聲音潺潺傳出——

“金閣流宇夜寒涼,夢惶惶,淚蒼蒼,哀鳴在耳怨心藏。天為冠,云為裳,策馬江湖見猖狂;他生莫作痴癲人,投身宮中伴帝王”

那人似乎越說越興奮,聲音隨著琴音漸漸大了起來,狂妄的笑聲之中淒涼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