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宮門而來。
“車裡是何人?”小兵照例上前做了個“停下”的動作,然他心裡也在飛快地盤算著,這輛馬車雖小卻很精雅別緻,尤其那作簾的布料,上附花紋是他們未曾見過的圖案,而是異族圖飾,一看便知是外族進貢的上好綢緞。如此想來,馬車裡的人定是那位貴人。
車伕停下馬車,隨後馬車裡伸出一隻纖纖素手撩起門簾,遞出一枚令牌,攔路的小兵和身後的小將齊齊一驚,立即單膝跪地,群人見之也都紛紛行禮,只是不等他們喊出聲,便聽一個女子的聲音柔聲道:“娘娘外出親自採辦些私人之物,不必喧譁聲張。”
“卑職遵命。”小將把頭壓得低低的,不再多言,直到聽著那“咕嚕咕嚕”之聲漸漸遠去,他方才抬起頭來四下裡看了一眼,揮手道:“大家都起身吧。”
“難怪這馬車看著眼熟”他兀自輕聲嘀咕著,皺眉思索片刻,伸手招來方才攔下車駕的小兵,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快去通報祈將軍,皇后娘娘出宮去了。”
“是。”小兵應了一聲,便快步跑向一旁的宮將所,邊跑邊還不忘再回頭看兩眼那輛漸漸遠去、消失在視線裡的馬車。
皇后娘娘的車駕,那馬車裡的人自然就是衣凰無疑。
馬車出了宮門之後便直直朝著外圍城環而去,駕車的車伕雖一聲不吭,微斂星目中卻精光閃爍,有節奏地揮鞭喝馬,手上勁道拿捏正好,卻正是衣凰身邊的白座弟子白蠡。
馬車的窗簾被微微撩起一角,裡面的人朝外面看了兩眼,而後輕聲道:“停吧。”
“籲——”白蠡靠著路邊停下車,只聽裡面的人道:“白蠡,你先送青芒回山莊,我想一個人走走。”
“小姐”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繼而聽青芒擔憂道:“您一個人”
“放心,我不會有事。”衣凰嗓音清湛微涼,“把這支雪參帶回去,按著我的吩咐,每日取一截熬了湯給爹爹服下。”
青芒拗不過她,只得無奈地嘆息一聲,應道:“小姐放心,青芒都記下了。”
白蠡跳下馬車伸手將門簾高高撩起,一道水蓮色身影從馬車裡跳下,朝著白蠡點點頭,白蠡便駕著馬車帶著青芒一路朝著冰凰山莊的方向而去。
衣凰站在路邊一路目送著馬車遠去,自己則抬腳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覺得這段時日待得煩悶,想到外面來走走。
哪想,今日一大早天色就暗沉沉的,昨天夜裡那一陣風吹得當真不是沒有原因的,只怕今天這雨是不可避免了。
想起昨晚,直到亥時過半,殿外才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青芒小心翼翼道:“小姐,皇上來了。”
她不知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算得上笑靨如花,可是直到戌時七刻衣凰方才遲遲歸來,而且是獨身一人,面色沉斂至極,青芒一見便知二人出了什麼事,衣凰不說,她也不好開口問。
衣凰和衣側身躺在床上,只留一道背影給青芒,沉吟片刻緩緩道:“告訴他我累了,已經早早睡下了。”
青芒瞪了瞪眼,可既然衣凰這麼說了,她也不能違抗,便悄悄退了出去,隨後外面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再接著便是離去的腳步聲。
衣凰心下狠狠一沉,不等青芒回來稟報,她一揮衣袖,“啪”的一聲,房門輕輕掩上,將青芒關在門外。青芒站在門前,沉沉嘆息一聲,終轉身離開
一陣叫賣聲引回了衣凰的思緒,循聲望去,一名中年男子肩負一柄擔子邊走邊吆喝,陣陣饅頭香味迎面撲來。再抬眼看了看四周,酒肆茶樓飯館客棧均已開門迎客,一路走去,路兩旁的商鋪已陸續開啟了門。只是今日街上行人較少,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
再停下腳步時,抬頭望去,攬月樓近在眼前,酒樓對面的環城河內,“江月船坊”四個字盡帶清寒之意。
河面上有一層似有似無的朦朧霧氣,籠著一艘艘船隻,距離對岸很近的地方有一方六角小亭,亭中桌凳俱全,四周臨近河水的地方有一圈水臺,亭子六角每一角上都掛了一隻銅鈴,風一吹便發出“叮呤叮呤”的清泠聲。小亭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加之這河水一直保持清澈,對岸更是樹木叢立,乍一望去竟有些仙境之感。
站在岸上對著亭子看了良久,船坊的下人見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門,且客人是個滿身貴氣之人,不由大喜,連忙笑臉迎上來,問道:“夫人是要遊船?”
略一沉吟,衣凰點點頭。見狀,那人更喜,道:“夫人是一個人?小的這就去給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