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三樓的一個教室裡傳來一個明顯快要發狂的聲音:“我說沈先生,要你跑一次龍套不是那麼難的事情吧?況且今年肯定又是行知擔任首席小提琴手,你和她是老搭檔了!”
“首先我要說清楚,”那個自始至終坐在鋼琴旁的人背對著說話的人搖了搖手,然後伸出食指,“一,我不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沒有義務幫你去補年會這個空缺。”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大提琴聲,深沉而優雅。
“可是靖和,你不要忘記了,是誰在去年年會的時候給首席小提琴手彈的鋼琴伴奏?”易揚咬牙切齒地說。
坦白說,易揚也算是音樂學院中長得非常帥氣的學生,再加上他學的是鋼琴表演專業,就更使得他成為了校內女學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可是每次他只要一遇上沈靖和,那張帥氣的臉就開始變得扭曲和猙獰。他不止一次地感嘆過,上天為什麼要讓他遇見沈靖和?還讓他一認識就認識了十多年,造孽啊!
“二,”沈靖和伸出了兩根手指,依舊不回頭,“我和魏行知並不是老搭檔,去年我之所以答應幫她伴奏,是因為我欠她一個人情。”
“三,”這次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平安夜那天晚上我要去打工。”沈靖和說完這些站了起來,拿起放在鋼琴上的《經濟學原理》的筆記,回過頭對易揚微微一笑,“最後,明明你是學鋼琴的,為什麼你不去參加徵試?”
“我?我怎麼一樣。”易揚對著沈靖和走遠的背影喃喃自語,“魏行知想合作的是你又不是我,真不知道是你看不出來,還是在裝糊塗。”
沈靖和走到音樂學院門口,把手中的筆記放進腳踏車的籃子裡,開鎖推了兩步才發現車子的鏈條壞了,他面無表情地挑了下眉,抬頭看了眼表抓了筆記就往校門口趕去,腳踏車是用不了了,用跑的應該可以趕得上開工。
他一邊快速地跑一邊看著手上的表,一不留神撞倒了迎面同樣跑得飛快的女孩子。剎那間兩個人手上拿著的東西漫天散開來,他的經濟學筆記和她的五線譜和著細小的雪花,從天降落,撒了他們滿身。
她輕呼一聲,撞上他的同時她也因為反彈而坐到了地上,隨即她瞪著一雙漂亮而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惡狠狠的。
沈靖和彎下腰開始很快地收拾著兩個人混在一起的紙張,然後不由分說地把寫著五線譜的那一堆紙塞到了她的手上,很淡地點了點頭,“對不起。”然後很快地走了。
“喂——”她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氣結地叫著,咬了咬牙站起來,一邊檢視自己的小提琴有沒有摔壞一邊生氣地低喊,“有沒有搞錯?哪有人這樣的?撞了人連道歉還這樣目中無人!”
看到小提琴沒事,她才開始整理著被弄亂的樂譜,突然她瞪大了眼睛生氣地抬起頭,衝著剛才他離去的方向大叫道:“喂——我的樂譜!”可是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她咬了咬牙跺了下腳,抓著琴就往教學樓奔去。
“海潮,快!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你了,教授快要點名了!”魏行薇看到剛跑到樓梯口的章海潮,不由分說抓起她就往考場的教室拖去。
“章海潮。”她們胡亂找了個位子剛坐下,就聽到了點名。
“到。”她舉起手示意了一下。
點名的老師看了看她,點了點頭,“準備好,下一個就是你了。”
章海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問著身邊的魏行薇:“行薇,你姐姐考完了嗎?”魏行薇的姐姐魏行知是院裡公認的小提琴第一,她一直想聽她拉的小提琴。
“半個小時前就考完了。”一頭俏麗短髮的魏行薇聳了聳肩。她們家是音樂世家,魏行知學小提琴,而她學聲樂。魏行薇俏麗,魏行知冷豔。
看到前面的人考完了,魏行知推了推章海潮,“快去,到你了。”
笑著站了起來,章海潮不緊不慢地走上了臺。看到她上了臺,臺下忽然一陣騷動。
“就是她?”魏行薇旁邊突然有個人出了聲,她的聲音冷冽,一如她的人。魏行知看著走上臺的章海潮,冷冷地說,“她就是今年教授們欽點的狀元?”
魏行薇看著在身邊坐下的姐姐,笑了笑,“是啊,你別看她外表一副陶瓷娃娃的樣子,可是隻要一拿起琴來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魏行知冷冷地看著臺上架好琴的章海潮,沒有說話。
臺上的章海潮對著幾位主考官微微地笑了笑,然後開始了她的演奏。
從她拿起弓的那一刻幾乎就讓所有人感覺到了她的不同。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彷彿她是用生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