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五直接開啟車門,坐了進來。
陸希言把車往前開,醫院有停車場,陸希言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擁有一個專屬的停車位,那是自然的。
“先生,督察長讓我通知您,今天日本人要來醫院,好像是為了一個‘麻風’病人而來。”
“麻風病人,最近醫院沒聽說收治什麼麻風病人呀?”陸希言奇怪一聲,一個“麻風”病人,至於日本人如此興師動眾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日本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麻小五道。
“行,我知道了,你是留在醫院,還是回巡捕房?”陸希言問道。
“我先留下吧。”麻小五想了一下道,反正回去覆命也不急在這一時。
……
陸希言進辦公室,換上白大褂,還沒繫好釦子,就聽見外面一陣警笛的聲音,兩輛警車,身後還跟著一輛白色的救護車。
從救護車上跳下五六個身穿防毒護具的人下來,裡面居然穿的是軍裝,而且領章都是黑色的。
不對勁!
黑色的領章應該是日本憲兵,日本憲兵按照規矩是不允許進入租界的,租界是國中之國。
別國的軍隊怎麼可以隨意進入,更別說是有執法權的憲兵了。
但是,這些憲兵外面穿了白色的大褂,他們是以軍醫或者防疫士兵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
軍醫的領章應該是深綠色的。
也就是說,救護車上的日本兵全部都是憲兵,而不是醫護兵或者軍醫,領隊的日軍少尉,同樣也是憲兵。
“麻風”病人是有傳染性,但是也不至於如臨大敵一般,陸希言忽然兩撇眉毛擠了一下,他想起來了。
鄺志安教授收治的那個中了“芥子”毒氣的病人,他們是衝那個病人來的。
陸希言猜測的沒錯,日本人進來的之後,直接就衝進了那個中芥子病毒的病人房間而去。
“你,你們幹什麼……”
進來的日本兵將奄奄一息的病人用白布一裹,抬起來就往外走,將醫院走廊裡的病人和家屬推推搡搡的,引起住院部一陣騷動。
“對不起,諸位,這是從虹口醫院跑出來的一名患有‘麻風’病的病人,我們是來接他回去的……”一名翻譯不停的解釋道。
明明是中國人,怎麼就成了日本人了呢?
這年頭,誰敢亂說話,就是那些洋人看著架勢,也都學會了明哲保身,眼瞅著這些日本人把“病人”拖走了。
病人的家屬早已被控制在病房裡了。
帶隊的還是法捕房政治處特務班的拉蒙警官。
……
“陸大夫,你看到了嗎,太肆無忌憚了,他們就這樣衝進我們的醫院,把我們的病人直接拉走……”鄺志安教授憤怒的衝進了陸希言的辦公室。
“鄺教授,茶還是咖啡?”陸希言呵呵一笑,走過去問道。
“我不渴。”
“鄺教授,還記得小舒嗎?”陸希言壓低了聲音問道。
鄺志安一聽到“小舒”的名字,忍不住長長嘆息了一聲,小舒死的冤枉,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毒害他的人,每每想到這裡,他這個做老師的心裡都不是滋味兒。
“還是那句話,想要報仇,就必須學會隱忍,今天的事情,鄺教授,知情.人有多少?”
“除了病人的家屬之外,就只有你,我,還有霍醫師和我的兩個學生知道。”鄺志安道。
“這就好,警告他們,禍從口出,我不希望小舒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在我們醫院。”陸希言道。
“我知道,你是對的。”鄺志安道,“你說我活了快半輩子了,遇到事兒,還是不如你一個年輕人冷靜。”
“鄺教授,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我們也需要學習自我保護。”陸希言道,“逞一時之快,那是匹夫之勇。”
“陸大夫,你說得對,我回去好好叮囑他們,別出去亂說。”鄺志安教授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跑了出去。
哎!
這也是無奈之舉,租界雖然對言論自由管制稍微寬了一些,可隨著日本人施加壓力越來越大,租界當局只怕是扛不住的。
日本人急著把中“芥子毒氣”的病人弄走,不就是害怕他們被抓到違反日內瓦公約使用明令禁止的“芥子氣”毒氣彈嘛!
法捕房當局還如此配合,顯然是他們高層默許了,這種事情,連唐錦這樣的高層警務人員都無能為力,可想而知,接下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