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門窗,可空氣非常新鮮,沒有絲毫氣悶的感覺,溼度也不大,不知道通風口在哪裡,設計得極為高明,應該花費了不少心血。
再看看百慧生,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精神特別疲憊,渾身大汗淋漓,衣服全部溼透,上面沾滿了灰塵,長袍的下襬被什麼東西刮破了,看樣子剛才被青雲子、藍雲子追得很慘,不過在兩位丹師手下能夠逃生已經很了不起。
大約半個小時後,百慧生睜開雙眼,功力基本恢復,精神也完全好轉。
“老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陳凡坐在他的對面笑道。
“咱們兄弟之間不用那麼客氣,我有了危險你也不會坐視不管。”百慧生擺了擺手,面色黯然,並沒有死裡逃生的喜悅。
陳凡知道他是在擔心蒼山子的安危,開口安慰道:“老哥,蒼山子前輩沒事的,雖然有三位丹師圍攻,取勝的希望不大,但以他的功力突圍遠遁還是有把握的,白雲子最多與他功力相當,青雲子、藍雲子卻只有煉丹境界,憑他們三人的力量根本攔不住,那些內門弟子更是不在話下。”
“老弟,我擔憂的就是這些。”百慧生長嘆一聲,面露悲色,沉默了半刻後說道:“師父完全可以與我一起從地道逃走,但他老人家一向心氣高傲,覺得這樣做就意味著在白雲子面前低頭,況且他與白雲子三人舊怨甚深,既然打上門來就要做一次了斷,而且蒼山門一夜被滅,百年心血毀於一旦,當他聽到外面的動靜時,什麼都明白了,雖然表面平靜,但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唉!他老人家已有必死之心,死也要死在蒼山門,我勸了半天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前輩的性情太剛烈了,既然能忍一次,為什麼不能再忍第二次呢?”陳凡為蒼山子感到惋惜,不由自主地說道:“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辱負重,委曲一時,蟄伏十年,東山再起,應該是一條最好的路,也是大丈夫所為。他是蒼山門的支柱,只要他在就意味著蒼山門還有重建的希望,可這樣感情用事、發洩一時之憤,所有的希望都化為泡影,憑老哥你的功力一千年也報不了此仇,三清宮也不會讓厚土修士界再出現第二個蒼山門,只要發現苗頭肯定是立馬消滅,以他們的實力和威望,不會有任何門派敢說一句公道話。我說話直截了當,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老哥不用生氣。”
說到這兒,陳凡停了半刻,見百慧生面不改色,又繼續說道:“這一次白雲子的最終目標是七彩鑽石心和黃金水晶,即便殺了前輩但兩件寶貝並沒有得手,她不會善罷干休,肯定會發動所有力量全厚土搜捕咱們,你不是說三清宮‘丹師上百、弟子過萬’嗎?即便是上清宮一宮之力也是十分驚人,不用說那些丹師,就是數十名內門弟子我們也難以對付,況且天下雖大,可沒有我們的藏身之處,也不會有一個門派敢收留咱們。若是前輩在這兒就不一樣了,憑他的功力可以輕鬆躲過上清宮無孔不入的耳目,除非不幸再碰上白雲子,其餘的丹師都是來送死,找一個偏僻的地方隱姓埋名、休養生息、結蓄實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老弟,你不要再說了。”百慧生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低沉:“我不是傻子,師父更是個明白人,你說的所有問題他老人家都想過,可是你知道師父最後對我說什麼嗎?”
“不知道!”陳凡非常好奇。
“唉!”百慧生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以前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師承,事件發生後他才透露出來,並讓我不要給他報仇,也不要重建蒼山門,只要我能逃過大難,日後飛昇仙境就滿足了。他最後一句話是:‘是非成敗一場空,榮辱盛衰猶如夢。’”
“是非成敗一場空,榮辱盛衰猶如夢。”陳凡喃喃地重複著蒼山子的遺言,嘆息道:“哀莫大於心死。前輩一生坎坷,從堂堂的上清宮大弟子變成棄徒,再經百年奮鬥才有了蒼山門的興盛,其間還有陰陽頂的劫難,可一夜之間就煙消雲散,他已經看透了紅塵,也厭倦了人生,死志已明。”
說到這兒,陳凡跪在地上朝石壁磕了三個響頭,緩緩地說道:“前輩,雖然我不贊成你的許多行為,但佩服你是條真漢子,我們雖有師徒之緣,沒有師徒之份,但我陳凡感謝你的厚愛,現在晚輩在此行拜師禮,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恩師,師兄在此,天地可鑑。”然後又向百慧生磕了個頭,叫道:“五師兄。”
“師弟!”百慧生老淚縱橫,扶起陳凡哽咽道:“有你這兒徒弟,師父再沒有遺憾了,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息的,咱們師兄弟今後相依為命,同生死、共患難,在有生之年為師父報仇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