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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給我預備後事,我娘不信,日夜看護我,還給我掛上了這梅花鹿護命避邪,不想之後數日我竟無藥自愈。今日我將這護身符與你,盼得你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我在這裡,等著你……”

“妙兒~”裴衍禎起身將我納入懷中,“我答應你,平安歸來!” ……

第二日,裴衍禎臨上路時再三叮囑我腳上傷口須按時上藥,又與我道裴家二老十分想念宵兒,問我可否將宵兒送到裴家小住幾日,我當下便允了,待他出發後便讓下人們將宵兒送去裴家,裴家二老一時歡欣非常。

過了三、四日,想是我腳傷發了炎,不想夜半竟渾身發熱起了高燒,家中的私人郎中前一陣子因病過去了,一時還未定個新的郎中,小廝便上城中醫館裡急急拍門喚了個臨時大夫來,那大夫年紀不大,約摸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醫術倒還好,一劑藥下去,第二日清晨高熱便退散乾淨。

我去了燒,一時身上清爽,睡得迷迷澄澄之際,察覺有人摸我腕上脈絡,便忽忽悠悠睜開眼來,但見昨日那小郎中正坐在凳子上與我把脈,綠鶯站在一旁看著,見我醒了,便道:“小姐,你醒了?二夫人不放心,讓郎中再來複診順帶給你開些藥調劑調劑身子骨。”

我點了點頭,一抬眼不小心倒瞧見窗前掛的那銅架子,大鷯哥在上面走來走去,不時歪了腦袋張張嘴,似乎想說話,卻又丁點聲音全無,我這才想起它已安靜了有些時日,似乎安靜得過了些,該不會是嗓子得了什麼毛病?遂讓那大夫也給那鳥瞧上一瞧。

那小大夫倒還盡職,將大鷯哥的身子按住,扒開它的嘴瞧了半晌,與我道:“不礙事,只是失身了。”

“失身?!”綠鶯口無遮攔瞪大了眼脫口便重複了一遍。

“對,失身了。”那小大夫面無表情地淡定肯定道。

我默默看著那鷯哥,回憶了一遍家裡是否有其它鳥兒雀兒什麼的闖入過我的屋子,卻實在記不起來……

時至今日,我才曉得這鷯哥的神奇之處,都道人有三貞九烈,不想這鳥兒亦有貞操氣節,總是聽聞有烈女以死捍貞潔,今日始見鷯哥以沉默哀悼逝去的貞操,真乃烈鳥一隻!

只是,它一隻公鳥怎地好端端便失身了呢?我未免疑惑。

“你們似不似餵它呲了什磨辣子呲過頭了,嗓子都似腫的,偶也一併開個親涼的方子,煎了藥灌嘖它呲,兩天因該就好了。”言畢,那大夫埋頭便唰唰唰寫起了藥方。

我抬頭望了望帳子頂,一時無語默然,頓悟……

這小郎中定是南面哪個小城裡來的人,口音甚重,“似”與“是”不分,“呲”與“吃不分”,“因”與“應”不分,“我”與“偶”不分,照如此推斷……那個“失身”怕不應是“失聲” ……

倒委實冤屈了這鷯哥。

那大夫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大鷯哥的貞操如何因著他跌宕起伏了一把,寫好藥方後,淡定固我地對我道:“小姐現在騷已全退,只是腳上花炎還需將養將養,偶寫副方子給你,煎服,約摸三天就能好了。”低頭唰唰唰又寫了個方子。

再抬頭時,突然想起什麼,滿面肅穆一本正經道:“藏言道‘多子多胡’,避子藥多桑身,壞肝損腎,不宜多服。”

“大夫說的什麼?”我一時聽的懵懂,全然沒聽明白他這口帶腔之音說的是什麼。綠鶯也朦朦然,一臉疑惑。

那小郎中皺了皺眉,想了想,勉為其難地擼順了舌頭,一個字一個字生硬吃力道:“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藥?此類藥多傷身子,壞肝損腎,還是莫要多吃的好。”

他不擼順舌頭還好,這般一擼直,我更加不知所以然,懵懂半晌,應他:“從不曾服食過。”

那大夫搖了搖頭,一言不發收拾藥箱起身,面無表情道:“我言盡於此,聽與不聽便是小姐自己個人之事。”

我一時默然,心中疑竇叢生……

信?不信?

半遮面?沉水香?

那鷯哥被灌了幾次藥後,果然嗓子復原,歡實地蹦上跳下,口中念念叨叨,恨不能將前陣子失身所憋屈的話一日全補回來,從早說到晚。一會兒念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詩,一會兒說些荒誕不經的情話,一會兒又哼唧些零散跑調的小曲,總之就是不肯消停。

起先家裡姨娘和丫鬟僕從們瞧它好玩還圍著逗逗它,後來發現這鷯哥話癆之勢堪比山洪破堤,嘩嘩傾倒不見收,它說得不累,聽的人倒累了,大家便一個兩個也都散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左右無事,將它掛在窗前,左耳聽右耳出一邊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