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彥第一次覺得後悔,他有些後悔隨著季馳回來,後悔在十年之後再一次靠近他,走進他的生活。
這短暫的兩個多月讓他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期盼,但是他身上各處的疼痛和宋成彬的優秀都提醒他這一切該過去了,季馳向前看沒有錯,而他是不是也不應該再打擾了?
晚上下班季馳按時走出了辦公室,目光下意識地瞟著總經辦辦公室那人的工位,舒洺彥將整理好的材料交給了蔣方婷,笑著和她道了再見,他在十分鐘之前特意吃了止痛藥,他今晚想和季馳好好吃頓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一頓飯,算起來他還沒有請季馳吃過飯。
他穿好了衣服出來,兩個人和從前一樣一起上了電梯,舒洺彥忽然看向身邊的人出聲:
「今晚有時間嗎?」
季馳一挑眉,什麼情況?舒洺彥問他有沒有時間?他晚上可是和舒洺彥回的一個家呀,不過一轉念他就明白了,蔣方婷都特意過來和他說了流言的事兒,說明公司裡的流言那是甚囂塵上啊,舒洺彥在公司待了一天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這是沉不住氣了?想要弄點兒什麼活動出來試探他?挽留他?和他示好?
季馳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經心地出聲:
「你有什麼事兒嗎?」
舒洺彥的唇上帶著不正常的蒼白,但是笑意卻比過往都要溫柔:
「從前你不是說如果有機會到了城裡想要嘗嘗羊蠍子火鍋嗎?今晚我請你去吃。」
季馳的心裡一動,這個從前嚴格來說是已經十年前了,那個時候村子裡比他大幾歲的人外出打工回來,過年的時候說外面城裡的羊蠍子火鍋一絕,從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他那個時候就心心念念地回來和舒洺彥說,說以後他要是在城裡賺錢了一定帶他去吃羊蠍子火鍋,一晃眼十年的時間過去了。
不過不得不說他這計劃肯定是起作用了,都兩個多月了舒洺彥這可是第一次提出想要請他吃飯,不過他還是明白什麼叫延遲滿足的,沒理由舒洺彥想要請他吃飯他就得上趕著去啊,想請他吃飯的人多了。
「羊蠍子火鍋?我早就吃膩了,再說今天也不行,成彬剛才打電話說晚上要過來,有個資料要給他看看,以後的吧。」
他說話的時候連目光都沒有看身邊的人,就是隨意一般地拒絕出聲,以至於他錯過了舒洺彥眼中有些破滅的火光,舒洺彥不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人,或者說他骨子裡就不是一個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他微微低頭,再抬起眼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酸澀都埋進了心底,扯了一個笑意:
「好吧,那就以後吧。」
季馳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頓簡簡單單的羊蠍子火鍋,錯過了或許就沒有以後了。
晚上回到家還是舒洺彥下廚,這兩個月若說他對季馳家裡的什麼地方最熟悉,應該就是這個之前利用率非常低的廚房吧。
宋成彬來的時候舒洺彥正在廚房開著油煙機做飯,他進了屋子之後季馳就偷偷向他招手,兩人找了一個舒洺彥在廚房看不見的角度小聲說話:
「哎哎哎,我和你說啊,公司散播的留言有效果,今天晚上他竟然主動提出來要約我吃飯。」
宋成彬一聽也來了興致:
「是嗎?吃什麼啊?他怎麼說的?」
「吃羊蠍子火鍋,十年前的時候我曾經說過以後進了城裡賺錢了一定要來一頓羊蠍子火鍋。」
「那你是怎麼回他的啊?」
季馳將他們兩人剛才在電梯裡的對話又說了一遍,宋成彬立刻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可以啊,有魄力啊,這樣說可是有點兒扎心啊,我看最近火候挺夠用啊。」
季馳也覺得這個苗頭很好,那人這是主動開始示好了,他現在身後要是有一條尾巴,恐怕已經得意的搖起來了。
宋成彬過來舒洺彥做了兩個辣一些的,辣椒熗鍋的時候被激的連連咳嗽,香味飄散了出來,季馳聽到咳聲還是過去看了一眼,他將旁邊炒好的菜端了出來,看著那人有些蒼白的臉還是有些不忍,端著那兩盤辣菜出聲:
「這倆就夠吃了,剩下的別弄了。」
舒洺彥切菜的動作一頓,這剩下的是一個不辣的素菜,住在一起這麼久,季馳好像也沒有注意到他不能吃辣,他笑了一下:
「沒事兒,都切了,不費事兒。」
季馳端著菜出去,這最後一個菜也下鍋了,舒洺彥摘下了圍裙,將最後一個菜端了出來。
這一晚和從前很多天一樣,季馳和宋成彬似乎總是有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