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拉不下麵皮哭喊, 季總多擔待一下吧。」
季馳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卻還是沒錯過那人頻繁滾動的喉結, 這是又噁心了,他立刻收了手上的雞蛋羹, 舒洺彥其實是怕季馳看出什麼, 所以才什麼不舒服都不表現出來, 他總是怕季馳跟著他擔驚受怕的,但是好像不坦白他更擔心:
「小池,是不是還有檸檬?給我沖一杯檸檬水吧。」
「得令。」
檸檬新鮮的清新味兒總算是沖開了一些舒洺彥那往上翻湧的濁氣, 季馳滴了一些蜂蜜, 蜂蜜檸檬水就好了,舒洺彥手上沒力氣, 只能用雙手捧著杯子吸著吸管, 這樣子看在季總的眼裡, 就成了一隻溫柔無害的貓貓在喝水,心裡跟被貓爪子撓似的, 忽然他『蹭』的一下將手伸進了被窩, 探到了那人唯一有點兒肉的小腹上:
「彥哥哥是不是懷了?」
舒洺彥一愣, 垂眸看見手裡的檸檬水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驟然紅了一片,立刻將那不老實的手給扔了出去:
「別胡鬧。」
季馳一撇嘴:
「哪有胡鬧。」
床上的人白了他一眼直接就要放下檸檬水,季馳趕緊認慫:
「好好好,我不說了,多喝點兒,壓一壓。」
舒洺彥吃的少,就要吊營養液,雖然沒有上一次手術的時候吊的那麼多,但還是點到了八點多才結束,瓶瓶罐罐的輸液進去,最直觀的就是需要上廁所,但是他此刻是髖關節手術,這幾天是半點兒不能隨意移動,所以,只能暫時用著尿管。
舒洺彥的對這個現狀雖然沒說,但總是覺得有幾份難堪,尤其是在季馳去倒的時候,他別過了臉緊緊抿著唇,季馳知道他心裡不舒服,只不過這樣的事兒也無從安慰,提起來反而是不好,他只能默默轉移話題:
「對了,現在手術也做完了,你的驚喜是不是可以說了?」
季馳還抓心撓肝地惦記著舒洺彥要和他說的事兒呢,舒洺彥的思緒被帶跑了一瞬,想起了什麼蒼白的臉上總算是有了兩分放鬆的意思,季馳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那天林校長打了電話過來,說縣裡已經正式下了檔案,鄉裡的小學要和鎮上的合併,增加公共校車,來回接送孩子們,鄉裡的孩子可以去鎮上讀書了。」
提起這個事兒,舒洺彥整個人都透出了喜悅的情緒,季馳也笑了,這倒確實是個好事兒:
「政府牽頭合併學校確實是個好事兒,我看你們低年級也沒多少學生了,這樣劃歸到一起,至少老師是穩定的。」
鎮上的小學和中學老師都是在編的,雖然師資比不上城市裡,但是對於村子裡的學生來說,能有穩定的老師教已經是一件非常好的事兒了。
「是啊,現在年輕人也都在往外走,鄉裡低年級確實收不上來什麼學生了,不過高年級的還是有一些的,今年要中考的就有四十多個。」
「這四十多個都是你從小帶出來的吧?」
舒洺彥對那些孩子的付出不言而喻,只要想起那些孩子他的臉上就沒斷過笑意:
「是啊,我剛教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的還是剛比我腰高不了多少的小蘿蔔頭,那條小河都過不去,我就像是拔蘿蔔一樣,一個個的拎過去。」
季馳靜靜聽著他說,想像著那個畫面,那條小河他見過,他也見過這人蒼白著一張臉在往返在小河裡拔小蘿蔔頭的樣子,他關節落下了一身的病,或許也和這些有關係,那水那麼寒涼。
「小池。」
舒洺彥有些欲言又止,叫了季馳一聲又憋了回去,季馳泡在商場上這麼多年,對人的心思還是有揣摩的,他猜到這麼一通的引子都是因為舒洺彥可能有話要和他說:
「好了,我的彥哥哥,有什麼事兒就說吧,我聽著呢。」
舒洺彥拉住了季馳的小手指,這樣子直接就已經把季總的心都給看軟了:
「小池,現在是9月,這學期是趕不上了,下學期我,我想去鎮上教畢業班,這一屆的孩子一直都是我帶著的,我上學期就走了,學校里老師也不夠,多少是落下了一些,又數這一屆中考的學生多,我」
舒洺彥的措辭有些小心,他看見了季馳本就為他的身體擔驚受怕,又耽誤了這麼多的工作陪著他,他一邊惦記這一屆中考的學生,一邊又怕季馳擔心生氣。
季馳嘆了口氣,起身直接坐到了床上,輕輕附身抱了一下眼前小心翼翼的人:
「彥哥哥這是幹什麼,說的好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