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尋常人,一旦掉下來,就是死路一條,逃是逃不出去的,四周都是鐵皮所鑄,當時建成之時,工部的人說,空間狹小,沒有空氣,人若在這裡呆久,會窒息而亡。
當然,她沒有這個擔心。
因為她是這裡的主人。
就在她的手剛要觸碰上機關的時候,她猛地想到了什麼,瞳孔一斂,手,連忙頓住。
是錦弦。
是錦弦的又一次試探是嗎?
因為,只有開動機關,人才會掉下來。
而知道機關的人只有她跟錦弦。
方才內殿沒有人,只有她一個,這也是她為何那般放心地坐在蒲團上的原因,因為外面的機關只有一個,就在她的床頭。
她不知道錦弦是怎麼做到啟動機關的,她只知道,一定是人為的,一定是啟動了機關,因為這樣重的材質根本沒有人能扳動,更何況她這點體重,更不可能坐在上面就自己掉下來了。
所以是錦弦。
錦弦在多次試探未果後,出的狠招是嗎?
如果她能開啟機關,那麼她必定就是蔚景,所以
她不能上當!
將手放下,她在黑暗中緩緩坐下來。
也不呼救,她知道里面呼救外面根本聽不到,內殿都很難聽到,就更別指望中殿的影君傲能聽到了。
她只能等。
現在跟錦弦的較量,就是看誰有耐心了。
如果她不開啟,就證明她不是蔚景。
她是鶩顏,她是夜逐寒的夫人,就憑這點,錦弦也不敢將她逼死。
*
幽幽夜色中,錦弦還在走,葉炫跟在後面。
曾經他聽趙賢說過,有一日這個帝王也是這樣一直走著,差不多將這個皇宮都走完了,後來走去了冷宮,將軟禁在冷宮裡的賢妃帶出來,去九景宮裡轉了一圈出來才作罷。
他不知道今夜又會以什麼方式結束,他只知道,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了,難道要這樣走到天亮不成?
終於,在第二次走到九景宮的門口時,男人終於頓住了腳步。
葉炫不知男人意欲何為,如果說那日去到裡面轉了一圈,那也是白日裡,且當時這座宮殿是空的,沒有人。
可今夜已是四更的光景,裡面還住著相府的夫人以及嘯影山莊的莊主,難道這樣的時辰進去將人家都喊醒?
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後面,並沒有上前請示要不要通知九景宮的人起來接駕。
男人就站在那裡,負手站在那裡,望著殿門上方的牌匾,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回過頭,朝他
招手,“過來!”
葉炫一怔,連忙上前,男人沉聲道:“朕有件事要你去做!”
*
影君傲是被宮殿上方琉璃瓦的響動驚醒的,猛地睜開眼睛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長期練武,他的耳力極好,而且這幾日內殿裡面是那個女人,所以,夜裡他都睡得很淺。
屏住呼吸,他凝神靜聽。
是腳步聲,有人提著輕功踩在琉璃瓦上的腳步聲。
很輕,可他還是聽得真切。
是誰?
這麼深更半夜是要做什麼?
手心一動,一枚暗器滑於掌心,正欲脫手甩上屋頂,卻發現腳步聲已經離開中殿上方,朝內殿
內殿?
蔚景!
影君傲瞬間臉色一變,從床榻上下來,連鞋子都顧不上躋,就直直奔向內殿。
“甜海,甜海——”
一邊敲門,一邊喚,見無人反應,他的心驀地一沉,直接破門而入。
琉璃燈亮著,床榻上被褥一角掀開,沒有人。
沒有人?
他瞳孔一斂,怎會沒有人?
一顆心從未有過的狂跳,他慌亂四顧。
依舊不見女子身影。
怎麼會?
就算是有人前來,他一聽到腳步聲就過來了,他應該比對方快,對方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又在這樣門窗緊閉的情況下瞬間將人劫走。
可是,她就是不見了。
他在中殿,她也不可能外出。
那她人呢?
眉心一皺,他轉身疾步出了殿門。
外面夜色正濃,黎明前的黑暗,他腳尖一點,飛身上了宮殿的琉璃瓦上,藉著風燈的光亮,放眼望去,哪裡還有什麼刺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