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依舊很少,但至少會開口說話,而且,也不再是一個人在那裡呆坐了。
不僅不呆坐,還很忙碌,讓自己一絲空閒都沒有。
早上起來,盥洗完,就開始做早膳,用完早膳,又開始洗碗,然後就是打掃,收拾屋子,收拾院子,洗衣服,給園子裡的菜地除草,還跟她拿了一些布料,一個人坐在那裡給腹中的孩子做小衣服。
顯然,並不擅長女紅,連拿針線的姿勢都不對,她便手把手教她。
她也不拒絕,學得很認真,兩日下來,便也像模像樣了。
兩人之間也開始有了一些簡單的交流。
但是,她始終沒有告訴她,她為何被燒成這樣,又為何出現在纏雲谷裡,經歷了怎樣的變故,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怡州今年又連連乾旱,數月未雨,莊稼顆粒無收,用來求雨的神壇幾日前因年久失修的緣故,也坍塌盡毀,懇請朝廷能再撥出一些銀兩,以供重修神壇之用。”
鶩顏唸完手中奏摺,徐徐抬起眼梢,看向坐在自己對面一身淨白龍袍的男人。
男人面沉如水,微微低斂著眉目,細密濃黑的長睫遮住了眼眸,薄薄的唇邊忽的一勾,發出一聲冷笑:“愚昧!”
末了,又抬起眼簾,朝鶩顏“看”過來,指示道:“你且批:求天不如求己,朕願撥款,但不是修神壇,僅供修水道和建水壩之用,怡州臨界曠州,曠州以運河著稱,修水道將曠州之水引入,可解旱困。”
鶩顏沒有動筆,只是看著對面的男人。
這段日子以來,他的眼睛看不見,她就每日進宮裡來。
為了行走方便,凌瀾也對外宣佈了她是他姐姐的身份,眾人都對她以公主相稱。
為避免被人說成女人奪權,每日的奏摺雖都是她在看,但她也只是念,最終的批示都是這個男人親為,遇到一些棘手的,姐弟兩人就商討一下,然後再做決定。
每日的這個時候,都給她一種這個男人已經走出陰霾的錯覺,她彷彿又看到了曾經那個睿智、沉穩、意氣風發的凌瀾。
但是,她知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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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表象。
或者說,是肩上的責任,讓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在有些時候堅強。
每夜酗酒,每夜爛醉,每夜都宿在九景宮裡面,她都知道。
康叔說,還有幾夜突然出現在相府曾經蔚景住的那個廂房裡面,嚇得他不輕。
自那日行雲山回來,他便不再提蔚景。
他不提,她更是不會主動說到這上面。
那是他心中永遠的殤,是他這輩子永遠也過不去的魘,她知道。
“凌瀾,聽說,你今日早朝罷免了兩個官員?”
雖然人前叫他皇上,人後,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她還是習慣喊他凌瀾,就像他喜歡喊她鶩顏,而不是三姐一樣。
男人怔了怔,似是沒想到她怎麼突然岔到這上面來。
點了點頭:“是!怎麼了?”
“你是新帝,剛剛坐上這個位子不久,根基還不穩,就這樣做。。。。。。”鶩顏皺眉,表示著自己的擔心。
男人聽後卻是低低一笑,似是很不以為然。
“雖說登基不久,我沒有做皇帝的經驗,但是,為官多年,我卻有做臣子的經驗,所謂知己知彼,也就是換位思考。或許天下所有剛登基的帝王,都覺得應該以‘穩臣心’為先,先籠絡眾臣,不輕舉妄動,待羽翼豐滿之時,才大刀闊斧。當然,這不無道理,但是,做相國多年,特別是歷經兩朝,我們很清楚,在帝王穩住我們、豐滿自己羽翼的同時,我們又何嘗不在摸清帝王性情,找其軟肋,所以,穩要穩,得分人,得辨忠奸,有些人就得在他還沒摸清我這個新帝底細之前,先下手為強。今日罷免的是兩個貪官汙吏,我不僅要殺雞儆猴,也想讓那些忠臣清官看到希望。”
鶩顏怔怔看著他說完,失神了片刻,垂眸彎唇一笑:“是我多慮了。”
這些方面,這個男人一直比她強。
她甚感欣慰,只是
望著男人越發消瘦的面容,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凌瀾,你也是懂醫之人。”
男人臉上的笑容一僵,慢慢轉冷。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既然你也是醫者,你就應該明白‘病疾不能拖’的道理,你的眼睛本只是被煙燻了而已,可你這樣不理不治,長此以往,怕是”
“沒事,現在這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