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那一份煎熬;
他更不知道,她為何寧願自己咬牙忍著受著也不願講出來、或者去藥房拿藥?
他只知道,她肯定不想讓人知道,或者說,她不想讓某個人知道。
這是怎樣傻的女人啊!
所以,他才窩火。
窩火得厲害。
抬手,再次揩了一下從鼻孔裡面流出來的熱流,又是一手的紅。
“該死的男人,下手還真重!”
他低咒著,驀地想起某個男人率先收回掌風、被擊得踉蹌後退的情景,眉心微微一攏。
*
蔚景安靜地靠在男人懷裡,從未有過的乖順。
因為想動也動不了。
且不說男人的手臂如鐵鉗一般禁錮著她,她本身也是一絲力氣都無。
頭頂白雲藍天、廣袤高遠,耳畔絲絲帶著花香的清風拂過,人間四月天的景緻。
她卻無心流連。
轉眸看著男人,看著那個抱著她急急奔走的男人。
是急急吧?
身邊景物後退得極快,說明他奔走的速度極快吧。
怎麼?
擔心她這個盟友死了?
或者,擔心她死在山莊,引起錦弦的懷疑?
男人面色冷峻、薄唇緊抿,鳳眸一瞬不瞬、定定望著前方的路,絕美薄削的唇邊,一抹殷紅妍豔。
又吐血了?
也是,身上的舊傷本就未好,還這樣跟影君傲大打出手,不吐血才怪。
只是,他憑什麼跟人家打?
他以怎樣的立場和心態跟人家打?
她被人逼著要表演的時候,他在哪裡?
她落水差點被溺死的時候,他又在哪裡?
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的人在哪裡?
是人家救了她!
他做什麼這麼生氣?
是想她死嗎?還是說,怕影君傲這樣衝動救她,錦弦會瞧出端倪,從而懷疑影君傲跟她認識,以致懷疑到她的身份?
是了,就是後者。
他不會想她死的。
若想她死,那日懸崖之上不會救她;若想她死,那日龍吟宮中媚香,不會勉為其難為她解毒;若想她死,現在不會急急奔走成這個樣子。
只能是後者。
沉穩如他,心思縝密如他,走一步都有計劃有目的如他,一定是後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
tang熟悉山莊的路的緣故,蔚景覺得似乎走了好久,竟然還沒有到藥房。
而且自己一邊的袖子被影君傲撕掉了,是光著膀子,如今正擠在男人懷裡的那一側,隨著走動、摩擦,更是癢得受不住。
“你對紫草過敏?”
男人黯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是抱著她走了那麼久,男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蔚景想了想,微微一笑:“你不是對我瞭如指掌嗎?”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眸光一斂,確切地說,是眼睫一顫,她又補了一句:“我怕水,你不是也知道嗎,我手臂上有胎痣,你同樣也知道,我對紫草過敏不過敏,你不是應該也很清楚嗎?”
男人微微抿了唇,沒有吭聲,繼續腳步不停。
蔚景便又笑了。
也是,知道又怎樣,瞭如指掌又怎樣?
他知道她怕水,還不是留下她一人面對錦弦的糾纏。
所以,就算知道她對紫草過敏,也不會顧忌什麼吧。
心悸越來越嚴重,藥房還沒到。
蔚景閉了閉眼,強自忍著。
她以為既然男人已經主動提到了紫草,那就等於承認了他端給她的藥不是平時她治療內傷的那藥,也就等於承認了他給她餵了含有紫草的其他的藥,而且她的回答,也明顯告訴他,她已然清楚知道。
所以,她想,他應該針對這碗藥說點什麼吧。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男人繼續沉默不響,一直到藥房,一直到在藥房裡拿了藥。
因為都是中草藥,煎熬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他就直接將草藥放在藥盅裡用搗藥棒搗碎,用溫水一衝,就給她服下了。
末了,又將她抱回了她的廂房,放在軟椅上,就開啟壁櫥找乾淨的衣服。
她就坐在那裡看著他,靜靜地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看著他找完衣服,又折回到她身邊,微躬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