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將我燒掉,才不會引起恐慌、動搖軍心。葉統領有沒有想過,越是這樣,越是會讓軍心大亂。特別是在現在這種非常時期,馬上就要經過瘟疫小鎮,誰能保證,除我之外,就再也不會有人感染上?見到我的下場,每個人都會想,如果是他們感染上了,是不是也會被活活燒死?本已草木皆兵,再這樣人心惶惶,葉統領是禁衛統領,也是曾經馳騁沙場的帥將,應該比我更清楚,此番心境下的將士們,戰鬥力是會更強,還是會變弱?”
葉炫一直沒有說話,只微微眯著眸子,探究地看著她。
樹大林密,陽光透過枝杈間的縫隙投下來,落在人的臉上、身上,斑斑駁駁一片。
第一次,他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兵身上,看到了一身的風華。
“你是誰?”終於,他沉聲開口。
他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也不是第一個跟兵士打交道。
他很清楚,一個普通的火頭軍,是斷然說不出此番話來。
就算道理會講,就算是人求生的本能,但,渾身上下傾散出來的那股氣質卻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擁有的。
“我是小石頭。”蔚景篤定而言。
葉炫眼波微動,自是知道對方不會輕易講出,也不強求,“小石頭,你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要讓我放你離開。話雖在理,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原則,而葉炫的原則就是,君為臣綱,身為臣子,聽君命、執君旨,這是最起碼的本分。所以,今日,對不住了”
話音未落,人已是飛身而起。
蔚景皺眉,“愚忠”二字還未出口,對方就已經翩然落在她的面前,長臂一撈,欲直接夾了她就走,卻在手臂剛勒在她的胸前時又驀地觸電一般將她放開。
“你是女人?”他震驚地看著她。
蔚景一驚,本能地後退兩步,戒備地看著他,生怕他下一步,會伸手撕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你到底是誰?”
葉炫沉沉望進她的眼。
蔚景微微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識,你又何必非要知道我是誰?”
葉炫一震。
蔚景垂眸,宛如蝶翼的長睫掩去眸中情緒。
她故意丟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她就不信,活了二十多年,難道就沒一個認識的女人?朋友,親人總有個把吧。
一陣山風吹過,林搖樹動,幾瓣落葉紛揚,一片正好落在蔚景的手臂上,蔚景伸手捻起,隨隨拿在指尖輾轉。
她抬眸望向他,就看到他震驚的眉眼。
這次輪到蔚景怔住,雖說她故意丟了那麼一句,想打感情牌,卻也沒有想到他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死死盯著她,對,死死,那恨不得將她吞噬的眼神,讓她只想到這個詞。
終究心虛,她略略別開眼,葉炫又看向她手中的葉子,胸腔微微震盪。
這時,忽然傳來急遽的馬蹄聲。
馬蹄聲還未逼近,人聲卻已先急急響了起來。
“小石頭呢?”
葉炫一怔,蔚景臉色一白。
是凌瀾。
凌瀾來了。
接著就聽到幾個兵士的聲音。
“小石頭在林子裡小解,葉統領跟著一起去了。”
再接著就聽到馬蹄聲停下,有人下馬朝林子而來的聲音。
完了。
他一過來,她就無處遁形了。
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纏。
跑。
當腦子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腳已經邁開,她直直朝林子深處跑。
很奇怪,這一次,葉炫沒有追她。
她回頭,就看到他長身玉立在原來的地方,一動未動。
因為背對著陽光,他的臉隱在一片暗影裡,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在看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當一身鎏金黑袍的男人身影驀地進入視線,她一驚,扭回頭,繼續往前跑。
身後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小石頭呢?”凌瀾急切的聲音。
“走了。”葉炫淡然的聲音。
“走了?皇上不是要燒了她嗎?”凌瀾更加急切的聲音。
“
人又沒死,或許還有救,所以,我放了她。”葉炫依舊淡然的聲音。
蔚景心緒一動,邊跑邊回頭,正好遠遠地撞上凌瀾搜尋過來的目光。
她呼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