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醫怔了怔,點頭:“是的。”
蔚景又抬眸,環視了一圈屋內,想要找到一把利器,後來見只有兩個隨侍兵士腰間掛著長劍,正欲走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攔在了她的面前。
“用這個吧!”
隨著男人低醇的嗓音落下,一把精緻的繪滿圖騰的匕首伸到她的面前。
熟悉的樣子和圖案入眼,蔚景瞳孔一斂。
這把是在源汐村那個歹人留下的,殷大夫死於這把匕首,卻將這匕首交給她手中讓她防身,後來,為了擺脫一個男人的糾纏,她用這把匕首刺在了那個男人的胸口上。
原來,他一直留著。
垂眸看了一會兒,她伸手正欲將匕首接過,卻又被對方手一縮,避開。
“割脈取血並非易事,稍有不慎,會造成生命危險,微臣是醫者,若娘娘信得過,就讓微臣來為娘娘取血吧。”
凌瀾畢恭畢敬垂眸頷首。
兩人僅隔一步之遙,蔚景甚至能聞進他身上傾散出來的淡淡的墨竹清香。
她沒有回答,倒是邊上的錦弦出了聲。
“對,讓右相幫你取!”
蔚景依舊沒有說話,低頭,素手輕輕撩起黑衣的袖管,葉炫連忙上前,將她手中的瓷碗接過,端在她的腕下面。
凌瀾看著她,看著她平靜無波的淡然臉色,緩緩垂眸,看向她纖細的手腕,眉心微微一攏,長睫遮住眸中所有情緒,他抬手,輕輕將她的小手握住。
鋒利的刀口輕輕來到她腕上,他竟薄顫了手。
跟著一起顫抖的,還有一顆心。
刀子沒有落下,他抬眸,再次看向她。
蔚景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腕,可她還是知道,他在看她,因為她的手背被他裹在掌心,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顫抖。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溫暖乾燥,較他的顫抖,她反而很安定。
終於,她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四目相對,她微微一笑:“沒事,相爺不要有顧慮,開始吧。”
眾目睽睽,她不想引起什麼糾復。
“會很疼,娘娘忍耐一下!”
男人輕聲道。
“嗯,”她點頭,“沒事。”
凌瀾這才再度執刀來到腕上,見葉炫雙手捧著瓷碗,還抖得厲害,他唇角禁不住一勾,低聲道:“葉統領,你可要接好了,沒接住,或者接偏了,可是會浪費娘娘鮮血的。”
“是!”葉炫雙手死死將瓷碗抱住,蔚景轉眸朝他望去,發現他竟是滿頭的大汗淋漓。
睨著他的反應,蔚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
天。
她記得剛才她跟眾人說,她就是小石頭。
這個男人肯定是將她蔚景跟葉子鶩顏又畫上了等號。
哎,這關係真是亂得
日後該怎樣跟這隻呆頭鵝說清楚呢?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腕上驟然傳來一陣刺痛,她瞳孔一斂看過去,凌瀾已經將她腕上的脈劃開,有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涓涓細細地順著腕,流進葉炫端的瓷碗裡。
凌瀾依舊握著她的手沒有放。
為避免尷尬,她也沒有抬眼,兩人都看著腕上那正在往外淌著血的傷口。
鮮血滴滴答答落在瓷碗中,就像是此刻緩緩流淌的時間。
帳內很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葉炫叫道:“夠了,夠了,半碗了。”
眾人看向碗中。
哪裡有半碗?
最多三分之一的樣子。
“你有沒有數啊,就在那裡瞎嚷嚷!”錦弦不悅地斥了一聲。
凌瀾跟蔚景都睇了一眼葉炫,葉炫低下頭,不再吭聲,臉頰隱隱透著一抹可疑的紅潤。
終於半碗了,凌瀾用指腹按住她的傷口,又讓她將腕朝上舉起,防止血液流出。
韓太醫見狀,也連忙自藥箱中取了止血繃帶上前,欲給蔚景包紮,卻還是被凌瀾接過:“還是本相來吧,你去讓蔚卿服下。”
“你沒事吧?感覺如何?”錦弦亦是上前,輕輕攬了蔚景的肩。
蔚景蹙眉,很牴觸這樣的動作,但是錦弦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凌瀾眸光微閃,伸手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含笑建議道:“娘娘剛剛取了那麼多血,此刻正虛,久站怕是會暈厥,還是去椅子上坐著吧,讓微臣幫你包紮。”
聞言,錦弦便將她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