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的黑暗中走出來。
“果然,凌瀾,果然被你說中,這世上再親密無間的兩人,也是兩個人,兩顆心。油”
長衣輕曳,女子一步一步從黑暗走進火光明亮裡,也一步一步走進眾人的視線,清麗容顏逐漸清晰。
赫然是——皇后蔚景。
她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說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郭?
好像不同了。
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看了一會兒,有細心的人發現,不同的是眸子裡的東西。
沒有了天真無邪,沒有了懵懂無辜,也沒有了驚懼無助,有的只是清冷,一片清冷,可她,明明是笑著的,嫣然笑著的。
“蔚景”
“蔚景”
對峙的兩個男人同時變了臉色,又同時顫抖出聲。
女子唇角笑容不減,遠遠地站定,眉眼彎彎,好笑地看著那抹白衣拂動、胸口殷紅的男人:“兩個人,兩顆心,你一早就告訴過我的這些道理,我卻要到今日才真正參透。”
“蔚景”凌瀾眸色一痛,正欲出聲,女子卻是已經別過眼,看向另一道也震驚在原地的明黃身影,略一頷首:“多謝皇上未殺之恩。”
未殺之恩?
在場之人無不為之一震。
這個帝王要殺皇后?
而且,一般情況下,不應該說‘不殺之恩’嗎?為何這個女人說‘未殺之恩’?
這跟這兩個男人正在說的前朝七公主之死又有什麼關係?
她明明是九公主不是嗎?
“你沒有失憶?”錦弦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蔚景微微一笑,“皇上希望我失憶嗎?”
“你怎麼可以裝得如此像?”
怎麼可以裝得那樣清純,那樣懵懂,那樣弱小,那樣無助?
如果說,她本是失憶了,現在不過是食了‘忘憂’的解藥他還相信,竟從未食過‘忘憂’是嗎?
一個人的偽裝,怎麼會連同眼神都裝得如此無辜?
自認為閱人無數,被她騙了嗎?錦弦輕輕搖頭,依舊一副無從相信的樣子:“你怎麼就可以裝得如此像?”
“因為我想活著!”
蔚景唇邊笑容慢慢斂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瀾,四目相對時,她眸色一痛,垂下眼簾,“我只是想活著而已,而且”
蔚景頓了頓,再次抬起眸眼時,唇角又恢復一抹如花笑靨:“而且,跟你們在一起久了,多少也學了一點裝模作樣的本領,這方面,蔚景謝謝你們!”
“蔚景”
錦弦臉色一白,凌瀾眉心皺起,兩個男人都作勢上前,卻被蔚景揚手止住。
“別過來!”
蔚景嘶聲喝止。
或許是被她顫抖嘶啞的聲音震住,又或許是人多他們不便太過放肆,在她那一聲喊出後,兩人竟依言齊刷刷頓住腳步。
全場一下子變得很靜,沒有人動,沒有人吭聲,只有風過衣袂的“簌簌”聲和禁衛手中的火把燒得“呲呲”的聲音。
“你那樣痛哭也是假的嗎?”
不知自己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不甘心,或許是還不相信,錦弦忽然開了口。
“皇上說哪次?”
“樹林裡,夜裡的時候在樹林裡。”
她那樣依賴他,又是打他,又是哭,也是假的嗎?
蔚景怔了怔,默然垂下長睫,樹林裡
是假的嗎?她問自己。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刻的心痛和失望是真的。
兩個男人,為了試探她是否真的食了忘憂,一個故意將她丟下,一個一路尾隨躲在暗處,然後就看著她像小丑一般在那裡上蹦下竄、驚恐無助,也不現身。
她當時甚至悲哀地想,如果她傷了
tang呢,如果她傷了他會出來嗎?
所以,她故意重重摔下去,她的手掌如願以償地摔出了血,可是,那個人,依舊沒有出。
後來想想,也是,一個見她暴露,都要用銀針取她性命的人,又怎會見不得她傷?她又在心存僥倖地希翼什麼。
她永遠忘不了,太醫院院正將她銀針的毒解掉時,那個男人的表情。
那般震驚又那般失望的表情。
如此還不死心,還要請示錦弦非要親自探她的脈搏看看。
如果說,在這之前,她依舊相信他,依舊固執地覺得,他給她發毒針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跟殺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