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沒有理他,嘗試著從地上爬起來,可,實在是太痛了,她試了兩下未果,就乾脆作罷。
坐在地上也好。
坐在地上有好幾個好處。
第一,不用顯示自己的身高,因為她只是易胖了而已。
第二,不用跟他面對面,他看不到她的臉。
第三,可以示弱。
“知不知道戲。弄本相的下場?”男人負手而立,站在她的邊上,俯瞰著她。
她低著頭,委屈道:“相爺此話怎講?小的一個小小火頭軍,就算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
“那那些飯菜是什麼意思?”蔚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男人沉聲打斷。
末了,也不等她回答,就冷冷一笑道:“莫非你是奉旨辦事?皇上讓你如此?讓本相早膳,吃著樹葉,喝著白水?”
男人語帶笑意,聲音卻寒涼。
眾人一怔,樹葉,白水?
這是什麼跟什麼?
完全一頭霧水。
蔚景依舊微低著腦袋,心裡其實是想笑的,可是身上痛得卻只想破口大罵。
“當然不是!”
男人沒有出聲,似是等著她繼續。
她微微攥了攥手心道:“小的是見每次送到相爺營帳的食盒都原封未動地退了回來,結果都是倒掉,太浪費了,如今大戰在即,節約很重要,反正相爺每次都不吃,小的就乾脆摘點樹葉,配點白水送過去,如此這般,退回來倒掉也不可惜。小的並非有意戲。弄相爺,小的不敢啊,小的真是一片苦心,請相爺體諒!”
蔚景一口氣將早已想好的說辭說完,不用抬頭,她也知道男人此時臉色的難看。
本來就是,既然他傲嬌到寧願讓自己的牙痛,也要絕食。
她就乾脆讓他絕到底。
男人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苦心?好一個煞費苦心!”
一字一頓,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蔚景心裡一驚,這話。
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能自亂陣腳,便繼續低垂著眉眼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
許久的沉默之後,忽然聽到男人道:“都下去吧!”
她一怔,以為這個“都”字包含她,抬眸朝他望去,卻見他是對著其餘幾人說的,末了,又轉眸朝她看過來,四目相接,她心口一顫,連忙垂下眼,就聽到男人的聲音自頭頂落下來,“本相有問題想單獨問問小石頭!”
幾人行禮魚貫而出。
偌大的營帳內只
剩下他們兩人。
一時間靜謐非常。
蔚景心跳徐徐加快了起來,莫不是真發現了什麼?
“聽說,你見過嘯影山莊的甜姑娘?”
許久的沉默之後,男人總算開了口。
蔚景怔了怔,只一瞬,就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角。
這才是重點。
“是,小的見過!”
“幾時?”
“就是大軍出發那日!”
“什麼時辰?”男人緊緊逼問。
“時辰?”蔚景皺眉想了想,“小的也不知道那時是什麼時辰,反正小的領了藥一刻也未耽擱地回營,大軍都已經準備開拔了。”
蔚景一邊說,一邊抬眼偷偷睨了男人一記,只見他眸光一斂,似是若有所思。
“你可是見到她本人?”男人又問,她連忙低頭。
“是!甜姑娘親自贈藥!”蔚景還很花痴地笑了笑。
男人聲音一冷:“可見其真容?”
“沒有,”蔚景搖頭,聲音難掩失落:“甜姑娘一直戴著面紗,不過眉眼跟額頭,小的倒是看得真切,很美的,有點像,有點像。”
後面的話蔚景沒有說完。
“有點像什麼?”
蔚景警惕地朝營帳門口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道:“有點像當今的皇后娘娘!”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臉色一變。
許久,男人都不再說話,面色冷峻,微抿著唇,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映入眼底的黑色袍角一晃,蔚景抬頭,就只見男人已經轉身,腳步翩躚朝營帳門口走去。
蔚景忽然想起什麼,對著他的背影道:“既然樹葉跟白水,相爺不悅,那小的再重新給相爺準備一份早膳,反正,底粥還有剩的,只是沒有放蒜,要不,相爺稍稍等一下,小的放點蒜煮一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