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剛剛那個樣子,哪裡是昏迷了兩天兩夜,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人?
*
“殷伯伯,殷伯伯”
掙扎著醒來,驀地坐起,身上黏糊糊的,一身的冷汗。
“姑娘醒了?”女子清潤的聲音響起。
蔚景茫茫然循聲望去,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那血淋淋的場面。
“這是哪裡?”她抬手抹了一把汗,啞聲開口。
“嘯影山莊,姑娘早上暈倒了,廖神醫說,姑娘是心力交瘁、體力不支所致。奴婢去將熬好的補湯端過來!”
女子說完,便退了出去。
嘯影山莊?
蔚景皺眉,略一回想,驀地想起什麼,就快速地掀開薄被下了床。
或許是體力還未恢復,又起得太猛,腳剛一著地,雙腿就猛地一軟,她想要伸手扶住床頭都來不及,整個人就直直朝地上倒去。
“甜海,小心!”
隨著一聲男人的驚呼,一道白色身影如雪般飛身而來。
沒有等到預期的疼痛,腰身卻是一暖,濃濃的藥香入鼻,男人已經將她的身子裹在懷。
眸底映入男人蒼白的容顏,蔚景驚喜道:“影君傲,你醒”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啊”的驚叫聲替代。
手臂一痛,她跟影君傲兩人同時跌倒在地上。
由於跌倒之前,是影君傲抱著她,所以這樣摔倒在地,她就幾乎等於睡在他的懷裡,他的唇甚至輕擦著她的額頭。
“對不起,還是沒接住你。”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薄在面門上,輕撩。
蔚景心口一顫,微微後仰了身子,看向他,這樣的動作,就於無形中稍稍拉開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
“影君傲。”
蔚景本想責備他兩句,傷得那麼重,做什麼還要想著上前接她,可一開口,哽在喉嚨裡的溼氣就湧到了眼眶。
那夜,廖神醫那樣說他,她好怕他醒不過來。
見她眼睛紅了,影君傲一急:“是不是摔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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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眉,作勢就要起來。
“沒有,”蔚景搖頭,紅著眼眶笑道:“你的手臂墊在下面,我又怎麼會摔疼?”
看著她嬌憨可愛的模樣,影君傲心中一動,“怎麼辦?我起不來了。”
蔚景怔了怔,自己試著爬起,卻也因為渾身綿軟無力,試了兩次都失敗。
“別浪費體力了,我們就躺著,等有人發現,自會來扶我們,反正大夏天的,地上還有蒲團,又不用擔心著涼。”
男人閒適的聲音傳來。
蔚景抬眸望過去,就看到男人蒼白的臉上笑意醺然,晶亮如星的眸子裡卻蘊著一抹促狹若隱若現。
“好吧,”蔚景有種英雄氣短的無奈,側了側身,平躺在地上。
而男人的手臂一直未從她的身下抽出去。
於是,就算是平躺,依舊是躺在他的懷裡一樣。
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有些許尷尬,可蔚景又不好說讓他拿開,怕讓他難堪。
所以,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望著屋頂上方的雕樑畫棟。
“聽說,你守了我兩天兩夜沒有閤眼?”
影君傲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側臉,忽然開口。
蔚景怔了怔,沒有吭聲。
“莊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你做什麼要那麼傻?”
傻?
蔚景彎了彎唇,側首看向他。
“再傻也沒有你傻!”
他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她怎麼能不守著他醒來?
四目相對,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眸中一抹光亮瑩瑩。
“甜海”他輕輕喚她,“如果,如果我死了”
蔚景瞳孔一斂,耳膜被那個‘死’字刺痛,幾乎想都未想,就快速地伸出手指按住男人毫無血色的唇瓣,將他未完的話阻擋。
殷伯伯已經死了,她怎麼能再讓他死?
他不能死。
沒有如果。
不能有如果。
見她如此急迫又恐慌的模樣,影君傲心中一疼,伸手將她按在他唇邊的小手拿了下來,裹在手心,默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想將那個問題問完。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再也醒不過來,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做?”
蔚景怔怔看著他,只覺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