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定然不會再輕信男人。
可是,沒有如果。
這世上沒有如果啊。
“孩子,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關係,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蔚向天蒼老的手顫抖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就像是小時候一樣,她坐在他的懷裡,他慈愛地撫弄著她的髮絲。
蔚景一邊哭著,一邊輕輕彎起唇角。
“父皇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今生,我們父女還能再相見,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平安地活著,比什麼都好。”
“父皇,凌瀾是不是問你打聽什麼人?”蔚景想起那夜在七卿宮裡偷聽到的話,凌瀾似乎一直逼著她父皇說什麼,甚至用她的生死來威脅他。
蔚向天眸光微閃:“這些事情你莫管,父皇有父皇的考量。”
“父皇之所以不說,是要保護那個人嗎?還是。。。。。。”
蔚景的話還沒有說完,蔚向天就悶聲“嗯”了一聲。
蔚景點頭,她知道,從小到大,她父皇做任何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她便也不再多問。
“你放心,父皇,女兒一定會救你出去。”
“父皇說了,這些事情你莫管,在沒有找到那個人之前,凌瀾是不會殺了父皇的。”
“可是,女兒要父皇過自由的日子。”
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亡了國,失去了親人,成了鎖在輪椅上的階下囚,心裡的那份苦,那份落差,那份不甘,那份恨,她知道。
蔚向天抬手拔了蔚景頭上的一枚髮簪。
“這個留給父皇吧,平時父皇想你的時候,也有個念想。”
“嗯,”蔚景點頭,淚,又湧了出來。
“不哭了,父皇沒事,只要你相信父皇,不受外人挑撥,父皇就心滿意足了。”
“不會了,女兒這輩子就是在輕信他人上面吃了太多虧,女兒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
蔚景出來的時候,凌瀾正負手立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高高的圍牆,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一直到她走到他的身後,他才似乎回過神來,回頭看到是她,便轉身牽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手一縮,見男人微微一僵後,她又遲疑地將手給了他。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我父皇?”
她眼眶紅紅地看著他,哭過的雙眼腫得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男人俊眉微微一攏,牽了她手緩緩往外走。
“朕考慮考慮。”
“你要考慮多久?”
蔚景心中急切,除了救她父皇,她還有末末和暖暖。
“不知道,或許明日,或許明年!”
男人聲音清淡,如八月秋水。
蔚景聞言,停住腳步,大力將男人的手甩開。
“凌瀾,你到底想要怎樣?你想怎樣就直接說,來個痛快的。”
她討厭這個樣子,討厭這樣的相處。
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兩人牽著手,心卻隔著萬水千山。
就像是拿著一把鋒利的刀,不殺她,不砍她,卻一刀一刀慢慢地
tang凌遲著她的血肉。
她不知道,當一個人撕破臉,竟然可怕成這樣。
她沒時間陪他玩,也沒時間陪他耗。
“你有什麼要求,統統說出來,想要我怎樣做,你直接說!”
男人緩緩回過頭看她,默不作聲。
蔚景氣得不行。
“你這樣將我禁錮在你身邊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所以,你是自由的,隨時可以走。”
邊說,男人邊朝她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蔚景更是氣結。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如今的她可不比當年,現在,任何東西都可以是武器,樹葉、花瓣,特別是花瓣,婆婆可是教了她一套專門用桃花瓣擊人要害的武功,出神入化、強大得驚人。
“若我殺了天子,我還怕救不出我的父皇?”
“求之不得!”男人彎唇淺笑。
蔚景一震,便在那四個字裡微微失了神。
瘋子。
*
因為她此次回宮,並未對外公開,所以,除了九景宮的人,高朗,以及那個男人,別的人並不知道,所以也未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