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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道:“臣請先往探之,若得出,陛下可出也。”高祖然之。灌嬰挺槍躍馬,引十數騎飛馳而去,須臾即歸,稟高祖道:“臣已往返一回,無敵所阻,可以出也。”高祖聞之,躍馬欲走。夏候嬰扯住轡環道:“陛下少住,量匈奴若實欲縱我不圍,必不在一時之急緩,請陛下徐行之,臣等於兩邊護衛,遇亂不驚,方可出也。”高祖從之,催馬徐徐上坡,夏候嬰與眾將開弓張弩而外向,夾行而上,尋著山道而行,隊伍井井有序,絲毫不亂。冒頓在山上望見,暗自讚道:“需是如此君臣將士,方能得天下也!”遂引軍撤去。後盧綸有詩道:

野幕蔽瓊筵,羌戎賀勞旋。醉和金甲舞。雷鼓動山川。

李白有詩道: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

高祖得出白登山,引著人馬向南而退。將近平城,忽聽一聲喊起,迎面閃出一支人馬,眾皆大驚,急視之,卻是漢軍旗號,為首之將,正是酈商,下馬拜道:“臣聞探馬報一軍過來,以為匈奴之兵,故來迎戰,卻喜見陛下平安歸來。”高祖心始安,遂與酈商同歸營中,備說白登山之事,酈商等人無不呼險。時後軍已到,高祖見軍心已挫,匈奴兵亦已退去,遂無戰心,休整一日,便令樊噲斷後,自引軍班師回朝,此乃漢七年冬十二月之事。

大軍退南過曲逆,城中官吏接入,於是人得避寒,馬得入糟。高祖居城中,望見室屋甚大,道:“此縣壯哉!朕行天下,獨見洛陽可與相媲。”乃問御使道:“曲逆城戶口多少?”御使道:“昔秦時約三萬戶,後來數起兵亂,多有亡匿外鄉者,今見五千餘戶。”高祖遂招陳平道:“公自隨朕,六出奇計,盡解朕厄。今得出圍,卿功居首,戶牖鄙微,不顯卿賢。”乃封陳平為曲逆候,盡食之。後黃公度有詩道:

一勝一負乃常事,七縱七擒真妙機。九械難窺墨翟守,六奇終破白登圍。

居數日,樊噲後軍亦歸,高祖遂南行。趙王張敖聞之,率群臣迎入邯鄲,入居宮中,設宴為高祖接風,語自卑微,有子婿之禮。高祖初時尚慢而答禮,後醉酒,憶起被圍之事,心生怨意,乃箕踞座上,指張敖罵道:“朕被困平城,日日望諸候解救,汝趙地近,何不發兵來援?”張敖汗流遍體,伏地請罪道:“陛下有難,臣婿實不知情,並非不救,請陛下恕罪。”高祖道:“你休要推託,幸天助於朕,使朕安歸,若日後再有二心,早晚必廢汝之王位!”張敖伏不敢起,趙國諸將皆憤憤不平。俄而,張敖如廁,左右私謂張敖道:“素聞皇帝喜好美人,今北伐匈奴,數月不近女色,所以常怒。大王何不於宮中選美人侍之,皇帝必喜,大王自安也。”張敖連聲稱妙,以其妾真定女趙姬美豔逾群,乃令人取來獻之。高祖好色,見到趙姬,舊態復萌,乃匆匆散席,自擁美人去了。

張敖回府,貫高、趙午等老臣往謁道:“皇上無禮,肄意毀罵,大王為何卑躬屈膝,甘為所侮?”張敖道:“彼為君,我為臣,不敢有悖。”貫高、趙午年六十,乃張耳故將,聞張敖如此說,皆怒道:“吾王乃孱王也!”張敖不語。趙午道:“昔先王與皇帝併為諸候,徵秦伐楚,功勞相若,趙地之封,非是劉氏之恩也。夫天下豪傑並起,能者先立,今大王事皇帝甚恭,而皇帝遇大王無禮,請為大王殺之!”張敖大驚,齧其指出血而道:“君何言如此之誤!為臣不忠,天誅地滅,此乃天之理也。況先王亡國,獨身投漢,賴皇帝之力,得以復國,當流傳子孫,永記皇帝之德。請君等休要復言,聞之有罪也!”貫高、趙午無言而退。

高祖日餘,引兵回至洛陽,遂於獄中取出劉敬,解械赦罪,謂劉敬道:“吾不用公言,因困平城,大折銳氣,吾已斬先時十餘言匈奴可擊者,請公休怨於吾。”劉敬拜道:“臣不敢自居有功,唯有赤心以事陛下也。”高祖見其衣裳被舊,形容憔悴,甚憐之,乃封劉敬為關內候,號建興候,賜二千戶。復問定匈奴之計,劉敬道:“天下初定,士卒罷於兵革,未可以武力服胡夷。冒頓殺父代立,妻群母,以力為威,亦不可以仁義說也。獨可以計議使其子孫為臣耳,然陛下恐不能為此計。”高祖道:“誠可,何不能為!公何有此慮?”劉敬道:“陛下誠能以嫡長公主為單于之妻,奉之厚禮。彼知陛下之女,必慕之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代單于。何以如此?因其貪漢之財物。陛下若年年以漢之所餘,彼之所鮮之物問饋,使辯士以禮節說之,權且相安。冒頓在,固為子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