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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許久之後,指尖方才生硬地動了動,慢慢收回,眉間輕蹙2。

此時,宵兒卻坐到了我身旁,警惕地插在我與裴衍禎之間,偎著我道:“孃親莫怕小舅公,有宵兒在”

聞言,裴衍禎抿了抿唇角,潤如羊脂的面龐慢慢褪去適才的光澤,幾許蒼白湧上.黯然的了垂眉角,慢慢低下眼去。

一時間,車攆中湧動起一股無言的尷尬,唯聽得前面馬蹄踏過石路“得得”作響.車子輕搖晃著徐徐前行:

“孃親為何一直盯了小舅公看?”

“額”

直到宵兒仰著小臉困惑出聲,我才驚覺自己竟然自入車攆眼光便未離開過裴衍禎,一時胡呼亂狼狽地調轉開眼睛,卻瞥見裴衍禎一下抬起的雙眸,內中星輝熒熒縫蜷含情,與我逃竄閃爍的眼對個正著,我一下怔然,竟似被逮個正著一般不敢移動,直到他輕輕地喚了聲:“妙兒”。我才記起他瞧不見我,心中竟似長長鬆了口氣,雙眼調轉向車外,不再看他。

此後,攆駕內氣氛愈發尷尬,我看著紗簾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後頸卻如芒在背,扎的心中煩躁,明明知道他看不見,卻無論怎樣也無法忽視身後那雙點漆清亮的眼。

一路行車至京城,除卻間或和宵兒說說話,我和裴衍禎二人不甚交談,偶爾一兩句話也不過是——

“妙兒。”

“嗯”

“我記得這些點心你最喜歡,可要嚐嚐?”

“不餓。”

“身上涼嗎?”

“不冷”

簡短生疏至極。即便簡單至此的一字兩字,他得了之後嘴尾總要微微翹起,眼中漾起一層柔柔的光輝,叫我看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能側開臉不去瞧他。

入京之後,我便被他安置進了王府之中。

至此,我方才知曉為何從未聽聞坊間有任何關於攝政王失明的蜚短流長,因為知悉此事的人本就無幾,除卻日日近身伺候之人。然而,真正能夠得近其身的又有幾何?且都是經過嚴苛訓練,嘴比蚌嚴的家僕屬下,王爺在外露面本不多,露面之時左右簇擁一言一行眼光流轉毫無破綻,竟叫外人全然察覺不出。

若非親見,我亦不能置信,住了數日,始知他溫文的面孔下除卻滿腹城府計算之外,還有怎樣的爭強好勝與固執嚴律。

他看不見,卻從不願假他人之手為其做任何貼身小事,洗臉更衣用膳,事必躬親。

第一次用晚飯時,下人利落地一下布上二十餘道菜,我本以為定有個脾女為他佈菜,然而,出乎意料,他竟是自己夾菜,動作雖慢卻精準無誤,那稍稍慢了些的動作讓他做來反倒愈發顯得優雅矜貴。

幾頓飯下來,我才發現原來這些菜的排布位置次序皆是固定,他早已熟穩記牢,故而即便看不見,亦能夾得到,只是筷著雖能準確入盤,卻不能保證夾到的是什麼,譬如薑絲燉雞,一筷入內,有時夾到的是雞絲,有時夾到的卻是薑絲,冷不丁嗆得他眉頭一蹙。

幸得他不是極重口欲之人,對吃無甚挑剔,只要不是油膩肥厚的大肉,他皆吃得。廚子自是曉得他的口味,菜色以清炒清蒸為主,只在我面前放了許多紅燒的肉菜。有道菜卻是每日必放在宵兒面前的右離不開個魚字。這恰恰是宵兒的罩門,或是清蒸酬魚,或是西湖醋魚,抑或是松鼠妒魚,左宵兒頂是討厭吃魚,裴衍禎卻不喜他挑食的習性,日日必有一餐帶魚的菜,也不強硬逼著宵兒吃,什麼,若是不吃,他面上若無其事地雲淡風輕無晚飯可吃,直到次日晚飯才讓進食。就讓僕從們這麼放在他面前,宵少L 若吃,他不說.亦無半句嚴厲責罵之詞,只是到了晚上宵兒便無飯可吃,直到次日晚飯才讓進食。

我看了之後,眉頭大皺,心中甚是難過。原來我不在的兩年裡,他便是如此對待宵兒的,宵兒從小乖巧懂事,過去在沈家,大家疼惜還來不及,何曾勉強他做過任何事情?

除卻不吃魚,宵兒是個無可挑剔的孩子,從不像其他孩子一般淘氣驕縱叫人操心,反而有時過於敏聰穎,貼心到叫人憐惜他的早熟。

餓在兒身,痛在母心。

昨日夜裡宵兒因堅決不肯吃那紅燒鱖魚,照例又被罷免了兩餐,直到今日傍晚,裴衍禎才讓婢女去領宵兒來吃飯。我瞧在眼中,雖氣極,卻也不想與他多理論都下去,只在僕從佈菜時都下去,由我親自一道道菜擺上桌面。

裴衍禎照例待聽見我吃下第一口飯後方才落著,但見他提起筷子就近夾了一道眼前的菜,一旁婢女看著似乎十分著急,近乎要出聲,被我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