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取而代之的是那魏衡成為了她日前最厭惡之人。
壞人理應有壞報才是,緣何這魏衡鎮日上串下跳,幹出了此等腌臢事兒,險些害了人的性命,卻依舊相安無事。
菱兒自然滿是憤憤不平。
抱夏卻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紀鳶一眼,復又衝其道:“如今主子身子不比尋常,不為主子分憂便罷了,怎能說道這些有的沒的給主子平添煩惱,若是擾了主子,擾了主子肚裡的小主子,看我打不打你…”
抱夏嘴上說得嚴重,實則不過是刻意截斷了她的話,實在怕她越說越渾。
菱兒聞言,只小心翼翼的瞅了紀鳶一眼,嘴巴是緊緊抿住了,臉上分明還有些義憤填膺。
紀鳶見了卻是笑了笑,她心倒是寬,想了想,衝抱夏打趣道:“你莫要怪她,憋了整整兩日才跑到我跟前來發牢騷,已經算是忍得久的了,超出了我的預期呢。”
抱夏掩帕而笑。
菱兒卻微微鼓著臉,道:“主子,您就知道打趣奴婢。”頓了頓,又道:“您當真一點兒也不氣麼?”
“氣自然是有些氣的,不過犯不著為了不相干的人氣到傷了身子,你瞧瞧你,嘴邊上都長了好幾個包了,再氣下去啊,再長下去,當心變醜沒人要了…”
紀鳶笑呵呵的打趣著。
菱兒小臉一紅,不多時,又微微有些氣惱,將帕子往腰間一別,瞪了紀鳶一眼,一臉惱恨的端著小茶壺走了。
抱夏搖了搖頭道:“能在主子跟前落臉的也就你一個呢,窩裡橫,有本事在公子跟前擺譜試試…”
紀鳶卻笑呵呵道:“這是害羞了…”
這段時間,在木蘭居日子漸漸安穩下來了,日子過得優哉遊哉,霍元擎又不在,每日無甚可乾的,眼瞅著日子無趣,又見院子裡的幾個丫頭唰唰的全都快要到了年紀,便不免起了些心思。
院子裡的丫頭們齊刷刷的立在那裡,一個兩個都快要到了年紀,甭的幾個不說,便單單說抱夏跟菱兒兩個,精心伺候她們姐弟多年,忠心耿耿、無怨無悔,紀鳶是斷不會虧待了她們的。
抱夏倒是還好,已然定下了親事,老家的長輩們給說的親,只待年紀一到便可放出府直接嫁人了,唯一遺憾的是,彼時紀鳶身份不顯,不然還可以為她挑個更好的,好在,現如今算是自立門戶,在這霍家,亦說的上是佔有了一席之地,甭的大話不敢說,護一兩個丫頭還是護得住的,說親上無法趕上,所幸,還能在嫁妝上出上一份力,往後,抱夏無論是想回到府中,還是在府外,紀鳶多少能夠照應一二。
低嫁有時也有低嫁的好。
至於菱兒麼?
大房小廝隨從無數,主事嬤嬤婆子的親戚兒子等等更是舉不勝數,當然,紀鳶肯定是想給菱兒尋個更好的,霍元擎身邊明的、暗的護衛不少,其實,紀鳶的第一人選是殷離來著,不過,殷離與湘雲二人之間似乎有些微妙,況且湘雲亦是紀鳶十分喜歡的,萬萬不能厚此薄彼,故而,紀鳶著實費了心思琢磨了好長一段時間,替菱兒操了不少心。
菱兒雖時常冒冒失失的,心卻極善,認定了哪個,一輩子都不會變心的那種,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紀鳶一心想要替她尋個好的,正擰眉煩擾之際,冷不丁從天而降了一個流雲,紀鳶頓時大為驚喜。
若是將抱夏,菱兒二人的大事一定,紀鳶心裡倒是能安生不少。
就跟完成了一個個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似的。
接下來,就可以安安生生的開始下一個任務——生娃了。
打趣了一陣,菱兒走後,抱夏想了想,忽而也忍不住問道:“菱兒的話雖有些嘮叨,不過話粗理不粗,話也說回來,主子,魏姑娘那事兒當真就這般算了麼?”
抱夏心裡其實亦是十分不平的,她那日人雖不再,可是事後聽人說起,那一句句“粉頭”“賤人”聽得連一向好脾氣的她都忍不住渾身亂顫,不過是緊著紀鳶的身子為先,一直忍著沒說罷了。
紀鳶聽了抱夏這番話,沉吟了良久。
其實,這個世道便是如此啊,縱使那魏衡挑事在先,終歸她現如今還安安生生的,不是麼,肚子裡孩子尚且健在,她也平平安安,瞧著分明是毫髮無傷的,還能怎麼著了,將人送去官府麼,還是,上門羞辱,勒令對方再也不要踏入霍家一步呢?從此霍家兩房開始交惡麼?
她不過只是個妾啊。
倘若無寵無權,即便那日當真孩子沒了,亦沒個說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