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跪著也不是,整個人有些驚慌失措。
而霍元擎眯著眼盯著陳氏,眼睛緩緩掃過眾人,在屋子裡一干丫鬟身上一一掃過,又在沈如嫣臉上停住了,良久,最終又回到了陳氏身上,不知是對陳氏的話生疑,還是如何,只板著臉面無表情道:“為何害人,如何害人的,給我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陳氏看著霍元擎冷若冰霜的眼神,心下微澀,這是大公子,一個她從來都不敢肖想的男子,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過她,卻未曾想到竟然是在這等情景下。
陳氏心下有些酸澀,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那逝去的舊人,過了良久,只將背挺得直直的,一字一句如實道:“因為紀氏有孕了,她有了公子的骨肉,奴婢嫉妒她,嫉妒她受寵,嫉妒她討得了公子的歡心,更嫉妒紀氏儼然要將太太的位置取而代之,所以,奴婢起了歹心,至於如何害人的?”
陳氏此番自稱奴婢,而非妾氏,或許,在她心裡也從未曾將自己當過霍元擎的女人,說到這裡,陳氏笑了笑,道:“她的木蘭居衣食住行都從長公主那邊走,壓根插不上手,院子裡三層外三層又包圍得跟個鐵桶似的,我也是苦等了數日,苦無機緣下手,恰逢那日,二姑娘瞧見了紀氏遺落在太太那裡的帕子,想要歸還,奴婢便借了此等機會,在帕子上做了手腳——”
陳氏一字一句,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訴說一樁無關緊要之事。
霍元擎擱在桌面上的手掌卻緩緩握緊了,不多時,只嗖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到陳氏跟前,居高臨下的盯著陳氏,半眯著眼,道:“你可知那些手腳會帶來哪些後果?”
陳氏聽了神色一窒,雙手緊緊攥緊了身側的衣裙,垂著眼道:“知道,奴婢的爹曾是香料鋪子上的掌櫃,自然曉得會帶來什麼危害?”說著,遠遠地看了紀鳶的肚子一眼,閉上了眼,緩緩道:“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讓肚子裡的孩子致滯致殘而已…”
話音一落,紀鳶身子忽而一陣踉蹌,她以為那些藥物最終會導致她小產,卻萬萬未曾料到…竟然如此歹毒,倘若她當真生下一個智障兒,或是殘疾兒,對於整個霍家,該是怎樣的打擊!
而沈如嫣聞言,身子亦是一軟,只伸手用力的捂緊了嘴巴,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氏。
陳氏說完,整個身子的力氣也彷彿被抽乾了似的,原本挺得直直的背瞬間轟然倒塌,只有些疲倦的跪在地上,魂不附體,整個人彷彿老了十歲。
唯有霍元擎,臉上毫無驚詫之意,有的僅僅的冰冷及陰霾,他的視線再一次掃過眾人。
陳氏這番話過後,整個屋子裡陡然一靜,一個個儼然都震驚呆滯住了,就連候在門口的幾個丫頭都一臉瞠目結舌,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慢慢回過神來,一個個身子都不自覺的在打顫,遠遠地,只見霍元擎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紀鳶跟前,伸手扶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裡,臉上依舊無甚表情,嘴上卻淡淡吩咐道:“將沈家二姑娘送回沈夫人院子裡,將陳氏…處死!”
說完,整個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霍元擎卻神色如常的握著紀鳶的手道,對她緩緩道:“出來久了,該回去歇著了…”
說著,就要扶著紀鳶出去。
紀鳶神色微愣,明知陳氏害她,害到如此地步,是不該求饒,是死有餘辜的,可是,此時可刻,腳下卻彷彿有千斤重似的,如何都邁不動步子。
正在此時,只聽到沈如嫣忽而在身後喊道:“不…不要,姐夫,姐夫,求您繞了霽月姐姐,她…她犯了糊塗,求您…求您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繞了霽月姐姐吧…”
身後陳氏的貼身丫鬟環兒亦是跪在地上跟著拼命求饒。
唯有陳氏木然的跪在那裡,只太著眼定定的看著桌子上的牌位,好像除了牌位上的那幾個字,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甚干係。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忽而聽到一道輕輕地聲音,緩緩開口,道:“公子,放了她吧,放她出府吧…”
陳氏睫毛輕顫。
沈如嫣忘了求饒。
丫鬟忘了哭泣。
屋子裡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
彷彿過了半個世紀。
恍惚間,只聽到一個低低的迴音,似有些無奈,終究還是鬆口了,呢喃“唔”了一聲,陳氏以為出現在了幻覺,恍然間,只神色呆滯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真的想害我…”
恍惚間,似乎,有人如此回到,說完,聲音漸行漸遠。
待她慢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