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心虛道:“已…已經好些了,多謝夫君掛念。”
戴遠忱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只見他緩緩閉上了眼,背在身後的大掌握成了拳,過了好一陣,只緩緩睜開眼,這一下,卻沒在看她了,只面無表情道著:“前頭還有賓客,我先過去了。”
說罷,手一摔,便扭頭而去。
“夫君!”
霍元嫆追了兩步,看著丈夫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發慌。
***
卻說紀鳶頭也有些昏沉,她將額頭低著牆上,極力掐著大腿保持著清醒,好在那會兒及早的發覺,又用清水洗了一把臉,藥效散了些,這會兒聽到大姑娘跟大姑爺二人的說話,聽到那大姑爺的腳步聲往這會兒來了,紀鳶心都要快跳出來了,她只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連連順著牆根往後跑著,待拐彎後,見右手邊出現了一間屋子,想也沒想,當即便推開門快速躲了進去。
不多時,透過若隱若現的窗戶紙,只見一個高大的聲音從門外經過,紀鳶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整整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似地。
只扶著門,下意識的轉過了身子,靠在門背上緩緩往下滑坐了下去,竟癱瘓在地。
屋子屏風裡的人聽到外頭動靜,屋子裡頭忽而有人高聲喊著:“怎麼這麼慢啊?爺可等得不耐煩了!”
紀鳶一愣,下意識的抬眼往屏風方向瞧去。
屏風裡的人久久不見回應,只有些不勞煩的大步走了出來。
下一瞬,紀鳶失控尖叫——
“啊!”
只見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赤、裸著上身走了出來。
大冬日裡,全身都脫光了,緊緊只往下半身套了一條白色的褻褲,他身形健碩,胸前的肌肉鼓鼓,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雄性氣息。
臉倒是生得十分邪魅俊美,還有那麼些許眼熟。
竟然是霍家二公子…霍元懿?
紀鳶失聲尖叫,叫到一半,又後知後覺立馬一把慌亂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緊緊地閉上了眼,隨即只有些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抖著雙手去拉門,驚慌失措的想要往外逃好巧不巧,正在這時,只見從屋子外頭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一道年輕的小廝聲從外頭響了起來,道:“二公子,熱水來了,小的這就進來了。”
說罷,便要推門。
紀鳶有些懵,只下意識的用身子用力的從裡頭將門抵住了,隨即,只咬著牙扭頭看像身後的霍元懿,眼神裡帶著些許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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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霍元懿也萬萬沒料到這會兒竟在這裡撞到了…送進門的紀鳶,他整個人也有些發懵。
今兒個霍家來了不少他的狐朋狗友,他在外頭吃酒,他們幾個合力將那謝懷瑾的表弟鄭裕給灌得不省人事,那個不長眼的,扭頭就吐了他一身,他氣得都沒脾氣了,是特意前來妹夫戴遠忱書房旁的這間次廳沐浴更衣的,卻沒想到,這才剛脫了衣裳,就被人瞧了乾淨利落。
他這玉、體,若是換成了個長得醜的,他鐵定恨不得要挖了她的眼,可這人若是鳶妹妹的話。
霍元懿摸了摸下巴,丁點沒有任何尷尬或不自在的感覺。
見紀鳶一臉可憐兮兮的瞅著他,霍元懿慢慢緩過神來,只微微咳了一聲,這才衝著外頭道:“小爺讓你進來了麼?滾遠點兒,一邊待著去,爺什麼時候喚你,什麼時候再滾過來!”
屋子外頭的人提著桶熱水,聞言,只苦著一張臉,立馬應聲退下了。
紀鳶整個後背都汗溼了,待屋子外頭人離開後,只緩緩跌坐在地上,將臉埋在了雙腿間,無聲的哭了起來。
只陡然覺得人生竟然這般無望。
她這般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一步一腳,如履薄冰,可卻仍然抵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及命運的捉弄,只覺得好不容易走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
這又是算計麼?
終究還是逃不過麼?
紀鳶自紀如霖夫婦過世後,便極少哭過,尤其是到了霍家,待在霍家這五六年的光景裡,自然受過氣,受過委屈,受過寄人籬下的不公與冷落,初來時,她也才不過是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夜裡,躺在被子裡,也曾偷偷地紅過眼,酸過鼻,想過孃親,可是,卻極少哭過。
從孃親過世的那一刻,她就告誡自個要堅強,她還有弟弟要照顧,萬不能被打倒了。
可是這一刻,她的人生就要被旁人決定了嗎?
從這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