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童幾眼,最終還是哆嗦著手開啟了瓷瓶,伸出小指,在瓶壁上刮下了指甲蓋那麼大的一片藥膏,塗在了眼皮上,而後起身,滿懷期待的朝著那些孩子走去。
老人名叫劉古,乃是浮玉宗下一個分支的當代堂主。
浮玉宗乃是方圓萬里第一仙宗,宗門之下分支無數,以堂為名,劉古所在乃是這些分支中最不起眼也是最沒落的一個。
劉古這次下山收徒,宗門所劃的地方只有方圓二百里而已,還是就在具區澤周邊之地,這點地方,他短短二月便已走遍,就連一個值得使用窺仙膏的娃娃都沒見過,又去哪裡收徒呢?
想來也是,這地方就在宗門左近,如果有好苗子哪裡還輪得到他?
想起在宗門內務堂挨的那些白眼,劉古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按輩分,那些個小輩最少也得喊自己一聲師叔,可又有誰把自己放在眼裡?
如今整個堂口上上下下也就十來個人,大部分還是和劉古一代的老人,只有二十年前那次,好歹還招到了二個二寸仙苗的孩童,雖然仙胚差了點,但也算有所收穫。可惜沒過多久,便被旁邊的羽山堂給收攏了過去。
從那次至今,已是第三次開宗,金身堂一直一無所獲,如果這次還不帶一個徒弟回去,等到老人們壽元盡了,只怕這一脈也就要徹底灰飛煙滅了。
但是有道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劉古幾乎已經陷入絕望、準備就在這具區澤邊找個漁家帶自己渡水而歸的時候,他忽然又騰起了一絲希望。
在那幾個孩子中,竟然有一個看似頗有靈性。。。
他站在草坪邊,塗著窺仙膏的雙眼散發著常人難見的幽幽光芒,對著其中一個孩子看去,先是一喜,而後又是一陣失望。
一時間,他也不知心情究竟是該歡喜還是該悲哀。
那個男孩確實有仙苗,可只有一寸不到,而且仙胚是那種五花十色混雜不堪的雜胚,最最低等的那種。
嘆了口氣,他又朝著另外幾個孩童看去,反正也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趁著窺仙膏的效力未盡,多看幾個。只可惜一個個觀察過來,卻依舊一無所獲,直看到那蹲在地上的孩子他眼睛才微微一亮,但很快又在搖頭。
這孩子的仙胚金燦燦的,只有四周有些雜色,但也絕無混雜,涇渭分明的很,分明是極品金系,但仙胚上方空蕩蕩的,一絲一毫的仙苗也不曾見著。
要知道,自古仙家有言,仙苗三寸三,修道結金丹。仙苗三尺三,渡劫上仙山。
又有云,仙胚易煉,仙苗難長。
劉古出來一個多月,有仙苗的孩子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但是一寸不到,這也太短了些,只是比凡人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躊躇了半天,劉古還是下定了決心,有總比沒有的好,哪怕帶個只有一絲仙苗的回去也比空手而歸的強!
況且要真是個天才苗子只怕到最後還是幫別人做嫁衣的份,還不如就找這樣的,反正金身堂也是以練體修身為主,這仙苗只是附帶的而已。
至於那極品仙胚的孩子,其實和金身堂早先的那種煉體修身的功夫極為契合,倒也不是不能考慮,但是按浮玉宗如今開宗收徒的要求,收為正式弟子只怕是連入宗評定一關都過不了,但以雜役的名目收了倒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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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楊一手抱著腦袋一手縮在懷裡蹲在了地上,任憑旁邊的孩童們踢打也不還手,他是咬定了主意不會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項先那小霸王的。
他乃是孤兒,是村裡一個孤寡老人撿來的孩子,前幾年老人去世時項楊才五歲,而後就靠著混百家飯過日子。
幸好這小漁村民風淳樸,旁邊的具區澤又水產豐富,雖然發不了啥財,但是口糧不缺,那些漁民也不在乎家裡偶爾多雙碗筷,這一混就是四年。
在他身邊,那個身穿棉布衣裳一臉跋扈模樣的男孩便是項先。
項先家雖然原先也就是一漁民,但是他姑姑卻嫁到了瞿父城裡,當年婆家彩禮給的極厚。項先的父親精明能幹,以此起家,如今家裡有了幾條漁船僱了不少漁民,在村東頭還開了個客棧,雖然和城裡的那些富人沒法相比,但在這小漁村裡,也是數得著的富庶人家了,地位頗高。
項先性子隨了他父親,自小聰明伶俐,五六歲光景就會用一些米糕之類的收買人心,平日裡身後常跟著幾個孩童,還有個大他五歲的哥哥幫著,是村裡孩子中的小霸王,而項楊這種無父無母的孤兒,自然一直是他欺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