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簾一挑, 一個翠環小丫頭抱著琵琶先出來,接著身著蜀錦鑲金絲牡丹花冬袍的竹竹手扶綠珠的肩頭靜靜地步出船艙,亭亭玉立船頭,雙眼迷茫地向遠處眺望。 六郎觀望了那美到極至的背影一陣, 心裡有一種衝動,想衝上去看望郡主, 忽然,門簾又一響, 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男人健步登上船頭,手裡抱著一件鵝黃色的絲絨斗篷,輕輕披在竹竹的肩頭,月光裡,六郎看不真切, 但是那熟悉的低沉溫柔嗓音使他渾身顫慄,看他一舉一動輕柔無比,雖然聽不清說的什麼,但那份無限溫情卻是任誰也看得出來的。
六郎越想越心煩,越想越沮喪,信步沿著曲江邊漫無目的的走,月上中天,身後淡淡的灰影印在堤岸上,走了個把時辰,六郎的耳朵裡又灌進了斷斷續續的歌聲:“空庭昨夜秋風起,吹無盡, 青愁幾許? 朱鳥銜環, 相思望無際, 橫山斷,重關翠。 錦書長, 珠淚細, 更難道,深情怎寄? 辜負良辰美景, 繁華地,任憑心憔悴!” 猛抬頭,發現自己仍然下意識地跟著官船一路走下去, 官船向東順水回汴梁,他也向東。。。
六郎蹲下身子,雙手握拳,狠狠地捶自己的腦袋。 竹竹是顆無價的夜明珠,自己當然想要,可是這樣瑰麗的寶貝,不讓她站在高臺之上,享受萬人矚目的榮光和體貼入微的呵護,難道讓她跌入垃圾堆中和自己一起灰頭土臉? 六郎暗罵自己自私。。。
狠狠掐掐自己,心中安慰:“竹竹要是有五哥的照應,不是應該最放心? 五哥和冰月之間雖然有那麼一點淵源, 可是畢竟還沒行聘。 冰月一心習武,又出去雲遊名川訪師去了。 不是曾說過,只要竹竹幸福,自己願做繞樑雨燕嘛? 五哥前程似錦,人又忠厚可靠,總比那些傅丁奎,潘虎之流強的多啊,實際上,也是託付竹竹最好的人選了,為什麼還放不下?”
六郎暗下決心,去看看竹竹,就看一眼。。在旁邊看。。像一隻青鳥。。
脫掉身上的長衣,六郎縱身一躍,跳進了還寒冷刺骨的曲江池中,藉著天上浮雲遮住月亮的片刻,向那艘緩緩遊弋的官船悄悄摸了過去
六郎本來水性極好,從小楊業就培養兒子們各色技能,他常說,本事越多,戰場上活著回來的機會就越多。 六郎是乖孩子,爹說的話從來都是一板一眼的執行,游泳閉氣也不例外,憋了一口氣,繞過護衛船,悄悄來到官船的下面。 大宋翌祥郡主是太祖皇帝親封,雖是郡主,卻享受和公主一樣的執事儀仗,不是微服出行,那排場就和公主長公主一般,坐船是一艘華麗的樓船,桅杆林立,房屋眾多,哪一個船艙是竹竹的?六郎躊躇不前。。假如錯了艙位,不但看不到竹竹,還可能被人發現,那可太尷尬了。。。
正沉思間,六郎無意間一吸氣,一股淡淡的幽香從靜靜的曲江面上飄過,六郎略想一想,忽然有了計較,他將頭半埋在水面上,嗅著那股幽香游到左側的一間花窗下。
他正要抬頭扒上船艙往窗戶裡瞧,就聽得窗扉一響,“嘩啦”一聲,一盆散發著濃郁幽香的溫水不偏不倚地兜頭澆在六郎身上,“郡主,洗臉水我倒在窗外曲江裡了,嗯,這河裡沒準有條大鯰魚在等你的洗臉水好聞香呢,嘻嘻” “紫玉, 別胡說八道了,郡主心情不好,咱們都退下吧”這個是綠珠的聲音。。六郎微微一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河面上漂著些油膩的香粉水,那些幽香就是這些香粉水發出來的
汴梁郊外的荷花塢, 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沿著堤岸緩緩度步, 儼然一對情侶。。
“玉娘,只要你脫離大遼,我可以既往不咎,就象你姐姐生前希望的那樣,照顧你”
“你照顧我? 怎麼個照顧法?”
“你可以住在我家裡,我們結拜為兄妹。 皇帝不會知道你的身世的。 我和我家人一直照顧你,到你出閣有了自己的歸宿為止”
“呵呵,很好,姐夫,你真是好心眼,請問我如果一輩子不出閣呢?” 一雙斜睨的美目中閃爍著點點晶瑩。 無奈那個背朝自己的挺拔身影並沒有回頭。
“玉娘,你。。我說的是正經話”
“我也是來和你說正經話的,不是來聽你胡說八道的。 你想不想知道你六弟的死活?”
“什麼? 你有我六弟的訊息?快說說,啊,玉娘,我求你。。” 白衣的俊朗身形驀地轉身,雙手死死抓住兩隻攏在兔絨披肩中的香肩。
“噢,原來冷酷如冰的四公子也有求人的時候, 啊不對, 我忘了,你楊家最近新寵,應該叫你捍威將軍, 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