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俱下地痛斥點兒什麼,可是到嘴邊兒的卻就是這三個有氣沒力的字。
她這會兒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沒出息的!
聽她說不知道,謝長青也沒法兒,正待要抬頭跟阿容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忽然一抬眼就看到了掛在書案一側的畫軸。
只這一眼謝長青就愣了,整個人都僵硬著,連帶著到嘴邊的話也停頓住了。就這來說,阿容也不用說自己沒出息,真到了他們倆這糾葛的地步,沒出息是正常的。
“風雨且獨行……”謝長青念著暗自在心裡渭嘆了一聲,嘴動了動卻終究沒說出什麼來。
這是謝長青身頭回在阿容周身找到和自己有關的東西,有怨、有念。那畫是阿容畫的,不說那一行宇,只說畫裡的畫意就足令謝長青心底發緊了。
看著謝長青眉頭緊鎖,又想著在綿江那些日子,阿容差點一句“長青”就叫出嘴了,可是想到那漫天風雪夜的徹骨寒意,她又把這聲嚥了回來。
終究,她還是怕了,他的不信任讓她心底的不安像無底洞一樣延伸出去,本來就多有不穩,現在只是更加不安穩了。
她自以為自己能調節好,可是其實當她笑臉相向時,心裡卻有個大窟窿,任她自個兒怎麼補那是補不全的。
誰的爛攤子誰收拾,誰捅的窟窿也該由誰來補,阿容哪能補得好呢。
“秦藥師大人,你說一個人不能徹底的相信另一個人,究竟會有些什麼原因呢?明明說要彼此信任,彼此依靠,到最後卻連句透亮的話都不能說明白。”阿容也看著牆上的畫,畫這畫時自己的感覺。
她還記得清楚,一邊畫一邊百味雜陳,她這輩子加上上輩子也沒體會過這滋味兒。
聽著阿容問話,謝長青的手指微微地抖了抖,然後說道:“是他錯待了你。”
“其實還是沒有彼此全心相信對不對,都丟掉過一些東西,所以總是會用丟掉過的東西來警醒自己,丟一次沒關係,不要再丟一次。”阿容出神地喃喃著這句話,胸口有些發堵。
“不要思慮過甚,想得太多對你的身體不好。”這一番話下來,謝長青總覺得自己有些狼狽。當阿容看著牆上的畫軸出神時,謝長青便也如同阿容一樣百味雜陳。
“我應該埋怨一輩子的,可是時間一長,竟然埋怨都懶了。我想,也非不是非要相信、依靠一個人才能過一輩子對不對,風雨且獨行,何必尋個人同去!”阿容終於回過點兒味來了,她不是惹自個兒悲傷來的,得讓謝長青吃一塹長一智,當然,她自己也一樣!
這兩句話在謝長青耳裡聽來如同驚雷忽然炸響在耳邊了似的,也恰逢著這大晴天的忽然就響起一聲春雷,謝長青這感覺就更明顯了……春雷聲中,春天來了,這兩兒也總該透句亮話兒了!
雷聲過後,雨就來了,怪不得說是三月的天孩兒的臉吶,就看屋裡倆兒怎麼變臉了……
238.曖昧的話與咱們成親吧
雨從小到大,敲擊著屋簷上的瓦片,一片如鼓點一般的聲音次第響起,阿容忽然眯著眼睛看了眼窗外,一樹香棠花正是將開未開的時候。
從廊下投照去一片濛濛朧朧的幽光.正照幾枝吐露著淺紅淺碧的香棠花枝上,遂暈染開一片暖暖的色調。這樣春初的雨夜裡,本應該是風過一身寒涼的,卻是忽然之間發現——她不覺得冷了。
“有人說,如果感覺到冷,不是天兒冷是心寒,長青……如果不冷了,是不是意味著傷也好了。”藉著窗外有些微暗的光線,阿容抬起頭來看著謝長青,終於還是軟下心腸來了。
當謝長青的眉眼音一片溼潤時,她的心不自覺地顫抖,當謝長青的指尖在她的腕上凝滯時,她覺得自己的呼吸乃至心跳都跟著凝滯了。
她說出這句話時,謝長青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指尖依舊微微施力按在她的手腕上,眼睛卻直直地看著她,眼底滿是震驚……不待謝長青開口說話,在他震驚的眼神裡,阿容接著說道:“其實說來心底裡,我對你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所以那時我是真的怨恨你,恨到想這輩子都不再見你才好。”
“聲聲……”謝長青終於把這兩個字從嘴裡吐出來了,只深胸臆間那些如同冬風冷雨的寒意只一瞬間就盡皆消散了去。
他的手還是有些顫抖,卻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終究還心疼著。
“嗯,當我知道你就是秦安的時候,我跟自己說,欠了我的我要收回來,傷了我的我要還回去。可是,我得算是個沒出息的,想得再好,預備得再充足,一看到